雁书来(1/2)
李綮此时着月白色衣袍,在月下显七分清冷。
“对不起师父,”李知蕙的泪在眼中打转,“师父别怪知蕙,下次知蕙一定不会这样了。”
“你对不起的人,何止师父,”李綮说的话无一丝起伏,“我诲你六载。”
虽然李綮没露出怪她的神情,可李知蕙可以从一字一句中,寻到三分失望之意。
她知自己错了,垂首,“求师父责罚。”
“无须罚你,你本是个知礼的孩子,”摄政王转身离去,“回去郡主府吧,夜里凉。”
她已不是那个矮他一半高的六岁的孩子了啊。
罚什么?
他不肯罚,对于李知蕙来说,或许更令她无所适从。
慧者疏而不漏。
但知蕙毕竟是他教了六年的徒儿,说没有感情,怎么可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怎会袖手旁观,让知蕙担了失礼于君,以下犯上的罪名。
说到底,还是他管教不力。
女帝暴戾,郡主无礼。
他想不受人非议,想不担这误人子弟的名头,都难。
翌日。
京师街道,人群来往,繁华热闹,一个个摊子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物什,或面具或络子或吃食,应有尽有,吆喝声不绝。
苏息寻了许久,才找到姝和要的雪花酪。
他这时才知晓,雪花酪以冰为制,浇有花蜜,添以红豆,确实好看。
也难怪难找,此时还是春季。
但带进宫去,应是化得干净了。
苏息取一些碎银搁在小贩面前,小贩眼睛一亮,只听苏息说道,“教我制这个”,顿,“银子就是你的。”
小贩疑他要抢生意,苏息反笑道,“我家中并不穷困至以此为生,只是一个好友离得远,她又想要这个。”
也是,这么一个出手大方的人,何苦花钱要学这个。
瞧瞧人家,一番心意,挥金似土,都是为了故友。
哪像他家里一家老小都嗷嗷待哺呢?
苏息借了小木凳坐在摊边,很是仔细的看他制雪花酪。
目不转睛,全神贯注。
这样好看的男子坐在摊前,惹得众女频频侧目。
不过一个时辰,他大概心中明了了这制作过程,翩然起身。
突然后头站着的女子们已将他团团围住,再等人散时,苏息花满怀。
苏息失笑,这事还是头一回。
花香倒是挺香的。
但他等人散后,将花全给了小贩,直径走去阳昭宫。
引蝶之事,他沾不来。风流韵事什么的,对他来说也还太远。
所以,他不需要这些。
—阳昭宫—
禁门巍巍,高城耸入云霄。
苏息出示了腰牌,守城的士兵抱拳一礼,冲后面道,“开门——”
一路到御膳房,畅通无阻,可惜他看小贩做的容易,到他手中全乱了套。
小贩是熟能生巧,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诶——苏侍郎你仔细手!”
“苏侍郎——此物不是这般用的!”
“求您了,让老奴来吧……”
但他只肯让庖李在一旁指导用具使用,急得庖李在一旁都快傻了。
就差哭天喊地了。
谁来救救他?
明明不用多久就可制成的雪花酪,苏息硬生生把所用时间拉长,忙了半个时辰。
庖李煎熬无比。
苏息他走时,将青瓷碗装起,配一小勺,在用食盒带了几样点心,一并放在一块。
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庖李都松了口气,指示宫娥打扫。
苏息出了御膳房就在半道上碰见了双成,才知姝和不在倚叙,便和她一起去了。
还好是这样巧,不然一来一去,雪花酪到女帝跟前,估计是花蜜甜水一滩了。
苏息入上书时,女帝正批阅奏章。
双成递了茶水,搁在案上,同姝和说,“陛下,苏侍郎来了。”
姝和探出脑袋,“苏息,过来。”
他走向姝和,一礼问安,双成搬来坐垫便退下了。
苏息看一眼双成,缓缓坐下,并给女帝递去雪花酪。
李姝和欢天喜地地接了,眉眼弯弯。在她往嘴中塞下一口后,她才想起一件事,来不及品尝,极快的咽下,又有些受不住冷,忙喝一口茶。
她手支着案,咳了一会,然后道,“孤有东西给你看。”姝和从案上拿了本奏折。
苏息偏头瞧了那玄色折子。
李姝和递与他,“这是武王李赫上的请安折子,”又添,“字字恳切,句句用心。”
苏息看得极快,但又瞧姝和吃得欢,不忍打搅。
故而他又装模作样看了四五遍。
姝和唯有在吃喜爱的东西时,才有最纯无杂的笑,像不懂世事的孩子,像白玉无瑕。
他对李姝和无非分之想,却也想让这笑留的再长一些。
因为那仿佛是世间的最美好。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李姝和便吃的干净了,末了她舔一舔勺子。
苏息也仔细斟酌了奏折里的话,放下了折子。
他叹一口气,“确实,字字恳切。”
李姝和无奈的摇了摇头,“昨日安宁刚犯了孤,今日武王的奏折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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