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怒(1/2)
艳阳高照。
粉花危凋,青桃相替。
这世间有一不变之理,便是,人生聚合能几载,春花至夏怎不败?
李綮至于殿前,作礼,“陛下万安。”
李姝和看起来已有些不耐,语气也带着些厌烦,“摄政王何事?”
他问,“陛下赐死一侍,是何缘故?”
女帝此时火气更是上来,冷笑道,“孤要赐死一个奴仆,还要征得摄政王的同意?”
李綮与她平视,脸上仍是旧样,“一奴一侍,皆是同生天地间,其命岂是儿戏?”
李姝和握粉拳,颔首咬牙言,“因綮荷,因綮折,綮可独生,荷单如何?”
这是那小太监口中所说的。
女帝未等李綮道,抬首看他,“李綮,”她将案上离得最近的奏章前掷,语中愠气不掩,含六七质问,“这是不是遂了你的愿?”
李綮垂眸不答。
如今她正是气急之时,与她争辩必然是火上浇油。
唯有等她发泄完一腔怒火。
李姝和细数过往,“孤为政三载,每岁无一不是受制于你,空有昭帝令,却无昭帝之权。”
她起身,步步缓。续道,“孤要立乔侍君为凤后,你说不可。孤册苏卿为户部侍郎,你要与孤争辩。”
“你是为了上昭,孤就是为了私情,是吗!”
一声清脆,又一白瓷盏碎。
“都说你李綮是经纬之才,又贤能,善识才,所以一个个都巴不得孤趁早归天,他们好找个理由立你为帝!”
这是李姝和憋了三载的怨气。
“李綮,你也是李家人!是不是只要李家的江山姓不易主,他们就认为孤一定会心甘情愿?!”
“李綮,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她眉间的戾气,李綮看得真切。
这四载来,她有太多不满与抱怨要发泄。
桩桩件件的事他坦然认下,且不辩一句。
“陛下,不对。”
这话在平静须臾的大殿响起,显得突兀异常。
是柳胤端一碗荷叶粥入殿。
姝和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柳胤忽而笑了笑,眸里仿若清池春水,一字一顿的,“摄政王原先姓徐。”
他这话,分明是要迫女帝杀了摄政王。
李綮,你也是李家人。
摄政王原先姓徐。
女帝与摄政王的脸色骤变。
李姝和怒极反笑,眸中杀意起,“孤倒忘了。”
摄政王看向柳胤,语出深渊,“滚。”
柳胤微昂首,搁下荷叶粥,朝着二人作一礼,“是柳氏扰人,这就退下。”
李綮他可以容下这九五之尊的滔天怒气,却容不下别人道对错是非。
摄政王一步一步的朝李姝和走去,至咫尺之距也不曾停,女帝不由得一退再退,最终被迫落座龙位上,颦眉看他。
摄政王缓蹲下,蓦然勾唇,语气出奇的柔,“说完了吗?”
李姝和愣了愣,别说怒气,一时连话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你所做的若是为了上昭,怎么会想要坏了李家祖先定下的规矩呢?”
是她不守规矩在先,却句句发怒直斥李綮。
李姝和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攥紧拳,贝甲掐进掌心留下道道月牙。
那是她不愿再去想起的事。
李綮已知晓她的回答,轻唤她的名字,“姝和,”,续发问,“你不是当政的料子,当个玩乐女帝怎么不好?”
你不曾做过害百姓的事,也不算辜负李家嫡系。
可那样的太平景象也不是因她而的。
李姝和突然哽咽,眸中的泪犟着不落下,“孤不要。”
李綮抬手替她拭泪,笑意不减,“别哭了,哭对于我,是没有用的。”
李姝和深吸一口气,柔荑解下腰间的昭帝令,她极为认真的看他,“李綮,既然这上昭帝位你想要已久,那我就成全你。”
此话一出,令李綮锁眉。
她将帝令搁在案上,不大不小的声儿说着,“自此以后,你是上昭第一人,我是人间浮萍客……”
“你荣华与否,我是死是活,再不相干。”
她的自称也再不是孤了。
李姝和语毕,拂袖而去。
李綮看着女帝远走,紧抿唇不置一词,遂出宫。
—摄政王府—
虫声乱,惹人烦。
李綮达王府时,罗元尧也在。
摄政王道,“怎么没走?”
罗元尧大大咧咧坐下了,“料想你回来了,没想到还是等了许久,”他看李綮眉目间的烦躁,哼一声,“是不是她又惹你生气了?”
女帝真是不让人省心。
李綮落座于藤椅,明媚昀光从树上撒下点点似荧光,他从袖中拿出那块昭帝令。
罗元尧看着,瞪大了双眼。
燕爷还真是……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昭帝令。
李綮显然疲于回答他的问题。
晋守本进来,欲说些什么,却看罗元尧在,不知应不应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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