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2）

夜半子时，月亮还颤颤悠悠地挂在半空，发出的光华不太明亮，星辰便有些肆意地、在周围环绕着，浩瀚得有些太过於苍茫了。

李琼芷从床上坐起，看了一眼四周，忽然间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掀开被子，李琼芷出了房门，发现云五正背对着门口，坐在前面不远的青石上，抬起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身后动静，云五偏了偏头，却没有回身。

“不睡吗？”李琼芷来到她身旁坐下，也抬起头，看着天上缺了一个大口的月亮，伸出手半遮住目光，那一弯银钩就只剩了一个角。细碎密麻的星光映在眼角，璀璨着。

“你不也没睡。”云五瞥了她一眼，换了一只手托着下巴。

“白天睡太多了，睡着了之后又醒过来了，睡不着。”李琼芷神色沮丧，觉得特别绝望：明天可是要去见业王的呢，大半夜的睡不着，第二天的精神该有多糟糕啊！李琼芷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一脸疲倦地带着黑眼圈、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场景了。

谁不是呢！云五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应该在白日睡那么多的，今天睡了几个时辰，醒来才发现……真的是一言难尽！

两个人想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不约而同地双手撑腮，望着月亮发呆。

翌日清晨，云五把李琼芷从被窝里挖了起来，塞到梳妆台前，还顺道往她脸上扔了一条还带着温热的毛巾：“赶紧洗漱梳妆，要回王府了。”

梳妆台一角还放着一盆温热的水，看这样子是云五起来烧的。李琼芷看着云五出门，打了个呵欠后，还发了一会呆。

昨夜看月亮看到了一半，李琼芷就又困得睁不开眼了，连连打了好几个呵欠。云五赶她进屋睡觉，李琼芷走到了一半，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估计是睡倒在了地上，云五把自己拖回来的。

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了些，李琼芷乖乖地洗漱打扮。今天可是决定她是会被派去景王身边做间谍还是会留在业王身边寻找机会下手的日子，李琼芷不想也不敢马虎。

“业王”二字是她的魔障，不手刃此人，李琼芷良心难安。更何况李琼芷如今所处正是昔日平和安乐的李府可如今却已经荒凉无人的废墟？

她日日夜夜不在期盼着今日的到来。

李琼芷按压下心里或紧张或激动的情绪，稳住手上的动作，一笔一画描着妆容，动作熟稔地给自己编发。

十六岁的李琼芷待字闺中，虽偶有偷溜出门，但到底是没怎么经历世事，整个人都是青涩的；

十八岁的李琼芷颠沛流离，风餐露宿，受了侮辱白眼，虽是艰苦难熬，可终也给自己练出了坚韧的心，定了性；

如今三年又过，李琼芷双十有一，举目无亲，却也有云五做伴——尽管这云五只是业王派遣过来教习自己魅惑人心的技艺之人，可三年相处，也算是有个依托。

这一年，李琼芷正是最好的年华，除去了如果子般的青涩，添了动人的妩媚和风情，一犟一笑皆令人惊艳。

李琼芷轻轻抿了口唇红，看到原本有些发白的唇色红润了起来，对镜一笑。她还是有些紧张，可还是要继续，笑一笑，可以让她没那么紧张。

挑了一身红色的衣裳换上，确定自己的状态已经是最好之后，李琼芷移步出门。天色尚早，月光在天的另一头落到这一边，和这一头的日光争相落在李琼芷身上。

女儿红色的装束在一片黑色的景色里，给人以一种强烈视觉上的冲击，夺目而耀眼，又那么的深刻。

云五看过来，看到李琼芷一袭红装，似是轻声叹了口气，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带着她回了业王府。

李琼芷沉默。

废墟中央，一抹黑色身影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她们二人远去，久久，叹了一口气，却没有离开。

回业王府的时间有些长，云五挑的尽是鲜有人迹的小路走，整整过了一个时辰多，两人才走到了业王府的后门前。

远离皇宫的业王府虽大，但相比起其他王府却有些寒碜，墙粉脱落的厉害，露出里面被雨水冲刷得有些破烂的墙垣。

李琼芷看着那道透着惨败意境的墙壁有些呆怔。

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她以为业王府会紧靠皇城，金碧辉煌，有大把的侍卫把守，可眼前的业王府却是处在京城一隅，远离官道，甚至远离尘嚣。

冲击性大到若非李琼芷亲眼目睹过业王的意气风发杀人如麻，怕是会以为住在这里的业王是个与世无争爱民如子的人。

云五上前，在木门上有节奏地敲了十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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