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回（1/2）

周氏一听便坐直了身体, 紧张起来。

史云檀无奈笑笑，继而严肃道：“如今媱儿在昭媛读书, 在那里读书的女孩子，大都也与这京城的动向脱不了干系。且媱儿和湛儿都曾与我勘过拐卖案，如今，案子有了些眉目，也好说与你们知道。”

史云檀是有私心的, 女儿已然定了祁瑜, 儿子若能也去刑部任职，今后一家人也算有个保障。因而, 但凡能说的大小案件都会说给他们知晓。

“我知道, 我知道。”史为湛坐不住了，“这被拐卖的孩子，都是和皇宫有关的人。”

史云檀笑笑，“我儿说得对，和记那是给后妃们做衣裳的, 上回造办处有二位大人的孩子丢了, 那更是直接给宫里头做东西的。更有甚者, 连一位宦官大人外头收养的干儿子也丢了。最近的一次，那是詹事府的詹事大人之子，还好贼人跑得不远, 硬是抢回来了。”

史君媱已然有朦胧的感觉, “莫非是冲着皇上的？”

“这件事的后续, 便是皇上把这些人都给撤换了。如和记被令不得再给皇室之人做衣裳, 而造办处与詹事府亦都换了掌事大人。”史云檀沉沉道。

“可那些孩子呢？不是都找回来了吗？这丢了的还能找回来？那贼人不单为了拐孩子吧？”史君媱有种隐隐的直觉。

史云檀赞赏道：“我儿果然有灵气。这几件案子发生之后，皇上虽在病榻，亦起了疑心。几个孩子没找回来的时候，便把这些人都撤换了，皇上大约觉得孩子在别人手上的人是不能用了。”

周氏忍不住插嘴：“可是孩子都回来了啊，怎的未见官复原职？”

史君媱忍不住提醒这位善良的娘亲大人：“若是给服了什么毒呢？得定期服解药那种。又或者有别的方法继续控制或者威胁呢？”

史云檀道：“正因如此，皇上把这些人都换了，连那位大太监总管都换了。”

史君媱忍不住引导道：“可换上去的人是谁呢，到底是不是皇上自己的人？”

“皇上尚在病榻，连一碗药、一盏茶都尚要仰赖他人，又怎能保证是他的人呢？这几个人我看了，竟瞧不出出处，古怪得很。”

史君媱一时又沉默了几分，想起花神庙里叫她“县主”的那一位，怎么个“县主”呢，郡王的女儿叫县主，还有谁呢？公主？在大成朝，公主的女儿原是不算宗室女子，不封爵，但及其有地位的长公主除外，例如太原大长公主的女儿，也就是高仪县主。长公主位同郡王，因而女儿也有了殊荣，可她自己呢，她的母亲毫无疑问的不就是周氏吗？那周明珠又是谁的女儿？

思绪翻腾之间，听得史云檀继续道：“还有，最近怕真有大事发生，我瞧着京城各处都不太平，连……”他转向周氏，“连你堂哥周大将军那里也有动作，怕是晋王也要动手了。”

周氏的隔房堂哥不就是那位周尓弗大将军么？而周大将军的亲姐姐，不就是晋王妃周氏么？

周氏瞪大了眼睛，“我上回回去堂哥就问了我许多京城近几年的动向，连内宅的小事都无错漏，我想着他是关心晋王妃姐姐，未曾多想，如今看来，倒也有迹可循。”

史君媱脑子里轰隆隆的响，这事又怎会与她毫无干系？她房里可是有先帝的先帝的遗诏啊，且并未传位于先帝。纵观历史，但凡得位不正的帝王，无不被当世与后世非议。这般想着，更觉清平大长公主找她是颇有深意的。

“媱儿、湛儿，不日太子之女便要嫁与祁老大人长孙，晋王妃跟你母亲要了你们同去。”

“咦？我们？”史为湛颇为惧怕，想起从小到大但凡见到那位白面红唇的贵妇便会被揉搓一番，捏脸捏胳膊的笑个没完。

史君媱却满面疑惑看向周氏，谁知她说：“看为娘做什么，可不是为娘让她带你们去的，她自小霸道，为娘可没少被她欺负，断不会朝她身边凑的。”

也是，周氏这个小孤儿自小连亲父亲母都未见过，怎会与晋王妃有多少感情？

“去便去，今日高仪县主还嘲笑我不能参加太子掌珠的大婚，还说让我做她的伴女，要邀我同去呢。”

“要她邀？那你便跟着晋王妃同去便可，断不要瞧她脸色。”听得一双儿女叫人瞧脸色，周氏炸毛。

“都是为夫的不好，只是个从五品的小官，叫你和孩子们让人议论。”史云檀眼神里化出点点柔情来。

“呸，我还就喜这份恣意呢，便是给我王妃我也断不去的。”周氏面上红了红。

得，父母日常秀恩爱时间到，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史为湛与史君媱默默退了出去，不知不觉踱步至燕园。

将近秋分，小湖的另一边飘来木樨的香气，小径上金灿灿堆着银杏叶子，踩上去咯吱作响。偶有几片早落的梧桐被吹至脚边，被史为湛闲闲踢开。

“姐，我想跟着傅二哥去军营。”史为湛捡起一块石头，投入园子里的小湖，回过头定定看着史君媱。

“跟着昆哥哥？你不想考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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