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全部替换】（1/2）

月娘脸上红红的, 只管低着头，也不说话。

天色渐渐过午，宫里东西箱笼本堆得小山一样，也慢慢被搬空了, 百合来请道：“太妃、太嫔，咱们往新居去罢？还赶得及在那里吃一顿午饭。”

沈令嘉看月娘实是羞涩，也不问她了, 道：“温婕妤过去了不曾？若顺路，邀她一起去用膳。”

百合答应了，道：“先帝婕妤那里事少，已齐备了, 今儿一早就过去的, 娘娘们到了就能见着。”

施阿措道：“这倒很好。”

诸人便齐往寿春宫去，温淑慎早排了席等着，见她们来了, 笑道：“我就打量着你们这个时候来, 快坐。”

沈、施与公主们都见了礼，又让她在上首：“你先来，又是这一顿的东道, 你坐前头罢。”

温淑慎再四推了，见推不过, 方在上首坐了, 道：“多少年没坐过头一位了, 倒生疏了些。”且笑。

施阿措道：“先帝在时, 多少双眼睛盯着，哪里敢行差踏错一步？如今闲人也多了，也少了，咱们倒好趁机松快松快了。”实在这些年先帝后宫中人虽不多，却并不那么顺遂，虽然隔个三五日就有人做生请席的“松快松快”，其实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真要日子过得那么美满了，哪里还用得着“松快”了呢？

温淑慎道：“先帝一走，前儿倒有好几个小孩子是忍不得寂寞投了缳的，咱们年纪大些的也还罢了，前几年才选进来的那些个小孩儿们，真是可惜了的。”

其实她们这群人多不过三十来岁而已，老却不老，只胜在有子女傍身，有盼头。纵然温淑慎这样无子的，也颇有在尚服局扶持过的几个认了干姑母的小女孩儿陪伴。反倒是先帝晚年选进宫来的小妃嫔们，虽前头受过宠幸，却老来孤寂，是以许多都忍受不得寂寞。

沈令嘉道：“前朝还有宫禁不严的事儿，咱们这里这些年病的病，死的死，拢共不过二三十人，大多都面熟，倒不那么忌讳了。只是姊妹一场，她们也没个盼头，不如还是找些活计来的好。”

温淑慎道：“前朝倒有以太妃或宫外有文采的节妇为公主、妃嫔师的，咱们这里公主们都大了，且不过那么几个，妃嫔更是一个也没得，找些什么活计呢？”

沈令嘉心中一动，道：“先帝在日，太后发过诏令，其中有一道是使父母孝期相同的，你还记不记得？”

“你是说……”

“如今我与淑恭长公主正管着强国、兴国两坊，坊内须得用些女子，从宫外再召，怕要破良民百姓之家，何妨以太妃教宫人读书，再充其用？本来内监们许多都是跟着内书房的翰林读过书的，倒好充用，只是外朝对他们颇有意见，倒麻烦了，只好使他们管管皇庄就是。”

女官之事，自古有之。譬如北魏，当年的内司之官，官比尚书令，乃是一品的待遇。后宫众人虽在家时未必有多少能言会写的，然而入宫这么多年，教也该教出来了，便取来作“教授”“学正”等。而教授宫人读书，将来不管是充新帝妃嫔用还是往外头去替宫里主子们打理事情，都方便。

更重要的是，以沈令嘉的眼光看来，西戎王虽战败，却是一位年轻善战的君王，北狄斛律来仪虽是女儿身，更胸有大志。往后几十年里，平安也罢了，倘或有战事，男人都上了战场，国内的生产之事谁来做呢？趁此机会，使女子先练练手，将来若有个万一，不至于一群剪裁绣花的妇人立时就要下地耕田，还可有个过渡。

转天沈令嘉将奏本具与吕文则，她看了，却笑道：“你与你阿兄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想事儿都想到一处去了。”

她把一本奏折扔给沈令嘉看，却是沈令仪请农、工等有司多加储蓄，以防将来万一的奏本了。

他说得虽婉转，却还是那个意思，沈令嘉看了，笑道：“天底下的聪明人何其之多也？我不过略一猜罢了，只怕前朝大臣们已经都料到了将来如何了，我兄上这一本不过是众意而已。”

吕文则道：“农桑天下之本，从来不敢轻放的，这也就罢了。将来对外敌总不能只是一味赔偿金帛子女，总得预备下来些武器。只是前朝这里才换过一批人，人才正不够用，你若能拿出来叫他们心服口服的东西，我看他们也得捏着鼻子答应你在后宫里设立女学。”

沈令嘉道：“这也不难，我经营几年，往国子监、太学搜求人才不少，又有民间举荐的贤才作补充，只消拿出来些结果也足够了。为今之计，最难的反倒是把宫人扔进坊里去待用，这个还要靠你。”

吕文则本也有使天下贫民、女子有书可读之志，自然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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