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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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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沈令嘉看来, 玉郎与月娘的亲事,本是相通的——都要捡着那不容易使人误会的门户去。

如今这时候,皇帝年纪幼小,太后娘家又与她撕破了脸, 乃是后来世家已定、先帝大行之后才慢慢回温的,纵吕文则将前朝笼络得很好,也终究没有娘家得力来得舒心顺意。尤其玉郎乃是皇帝座前兄长,除去了一些微瑕之后, 实乃是竞争皇位的一个劲敌——当然,是在外人看来的, 个中内情, 吕、沈知之。

但是三人成虎,尤其秦王就藩以后无诏不得回京,为防有变而已。万一小皇帝被谗言说得久了, 沈令嘉她们母子岂不是要危险?故此还是忠于吕氏的一党为上。

与沈家通婚是不必想了,姑血不还家, 为生育故也, 中表不婚乃是多少年传下来的讲究,必定有其缘故。而吕氏在前朝有知遇之恩的不少, 真正说一路扶持上来的, 只有宋三才、茅南星等后来开了民间举荐贤才工程之后的才子名士而已。

沈令嘉精挑细选,选中了一个她在听政时见过数次的屈世扬, 一个诗画双绝的项之龄, 一个以文章惊动海内、然而一直不得志、四十余岁才被选为官员的梁尔成。

这三人中, 除了梁尔成年纪已有四十余岁了,另两个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且三人皆是深荷吕氏大恩,轻易不会变节的吕党。从这几家选些年轻俊秀的子女来配亲王与公主,想也使得了。

她主意定了,也不给别人说,自指挥心腹往宫外收集了一回这三家的家风,果然各自不同,然而清正却是一样的:

屈氏乃是大族,人口众多,因屈世扬如今做到了九卿,家里也有许多子弟在各处为些小官。沈令嘉倒不在乎他家贫富如何,然而家族一大,人口一多,就意味着事情也多,选几个懂事的女孩子来看看能否胜任亲王妃也就罢了,将公主嫁过去少不得要受些委屈。

项翰林如今年不过刚刚及冠而已,蜀中富家子弟出身,年轻风流——当然只是诗文风流,人据说也生得俊,气度“如冰之清,如玉之洁”。沈令嘉本来最看重他来做自己女婿,只是他这样名动天下的才子,自然早就有好岳父看重他,把女儿嫁给他,现在连孩子都有了。沈令嘉只得预备着看看他家有没有什么弟侄也有这样风度人品,但能有他七分,将月娘嫁过去也不枉了。

梁家却人口最简单——不过一老妻,五子二女而已。他们家多年前逃难出来的,早把亲友都失散了,如今不过两三门亲家而已,旁的就寥寥了。梁尔成本人是个不苟言笑的君子,在外早有威名,本人持家也整肃,他夫人又是个女君子,在外家声倒是三家中最好的,以沈令嘉之意,只消这一家真正是守规矩的人家,没有亲友帮扶又如何?科举这样发达,读书考试就是了,将来座师、同窗、同年、同乡,多得是呢。

最妙的是,屈、项两家都是富家,自然蓄了几个姬妾——官场上人情往来总要充脸面,梁家却是多年来只有一老妻的,就连他们家两个成了婚的儿子,如今也没有要纳妾的迹象。

沈令嘉之心不由得渐渐偏向了梁家了。

及至新帝登基之后第二年,改元建初,又过几个月,先帝孝满一年,沈令嘉便与韦凝光商议:“眼看着女儿越来越大,总得为她打算。”

韦凝光道:“我原说将三娘嫁给孟家倒很好,只是太后对世家成见很深,恐不愿意呢。”

沈令嘉便故作惊讶道:“孟家?他们家如今正等着公主出降呢。”

韦凝光疑惑道:“什么?”

沈令嘉道:“你不知道?他们家的门楣如今也败落了。”

这是实话。孟家早年乃是天下世家魁首,他们家的子弟出门做官,不消科举,只要一说:“姓孟。”人人都敬着。那时节,纵有几个诗酒不羁的狂放子弟,或者贪花爱色的风流人物,人都说:“孟家的子弟,必是好的,不过不拘小节罢了。”自己就给他们圆过去。

如今可不行了。世家早被先帝与当今太后铲除殆尽,不过剩下一二实干忠心之辈而已,就连孟家,那也是看着先孟太后的面才放过去的——自然,也有他们家当时声望极崇的缘故。

然而吕文则不是蠢人,“打蛇不死反成仇”,那是沈令嘉,不是她,她是“斩草除根”,自世家之战之后便发动舆论,大谈世族鱼肉百姓之事,又说:“他们家的子弟,贤愚不肖皆能做官,占了百姓之利,害得百姓做官难了。”百姓自然纷纷唾弃之。

更兼朝中众官员当时还有名门光环遮眼,如今见世族大势已去,谁还愿意沾这摊浑水?遂不再有偏向。而孟家那边佳子弟固然不少,不肖子孙也颇有一些,吕文则也不客气,报上来一个便撸一个,统统搞成白身,一来二去,则孟家官员既少,家声也颇有瑕疵了。

韦凝光便有些发愁,道:“这可如何是好?”

沈令嘉笑道:“我记着韦家老大人劳苦功高,怎地,连你母家这门楣也不配公主出降了么?”韦家当年虽然身为世家,但是一见先帝战胜便老实求饶,他们家又有许多干才,因此不过是打成白身从头开始而已,倒比许多丢了性命的好得多了。

韦凝光也有些意动:“我原想过六娘的出路,倒好往韦家去,只是人又说姑血不还家。”

沈令嘉道:“韦家那些子弟呢,难道两个好的也挑不出来了?他们家子孙若当真争气,你便把两个公主都舍与他们家又怎地?不过一个嫁本家,一个嫁表亲罢了,也不招眼。况且姑血不还家是说的血统太近之故,你只管将女儿嫁与远方亲戚里有本事的,只消血缘远了,自然无事。”说得韦凝光重又开颜。

二人便往太后处请旨令臣下之妻女进宫参拜,说得很好听:“安定人心。”

吕文则无奈道:“入宫便入宫,你们也老实些,说说实话不行么?与我还要扯这样借口。”一面果然发了太后懿旨。

沈令嘉心知她是要盯着公主夫家的,也不客气,道:“咱们人少眼睛少,太后明断,方能替公主选个好夫家。”

吕文则戏笑道:“则汝选王妃当如何?”

沈令嘉笑道:“不过与王亲善而已。”

吕文则道:“连门户、美丑、贤愚一概不挑了?”

沈令嘉嫣然道:“我的儿子,眼光能差到哪里去?”

遂议定以本月二十七,命妇入宫拜见之日选看臣子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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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后宫妃嫔们成分颇杂:有士族,有寒族,有民人,有宫人。其中生育过、得以封父母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没甚建树,能选进宫来做妃嫔的本身也不是什么高门主枝,父母自然连入宫来看都没有办法。尤其如今妃嫔们都做了太妃,能入宫的母亲大多都是老人了,嫂子们好像又没有亲密到这个地步,命妇入宫的更加少了。

是以太后召见命妇,还命带女儿的事就十分显眼,基本上该猜出来的,都猜出来了。

二十七日,韦、沈、屈、项、梁、孟六家命妇入宫。

座中韦、孟多年积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屈皆是高官之属,四家穿得就比较端庄,虽没什么大坨大坨的金银在头上,然而发间珠玉,点缀皆是精品。项是富户,虽不缺钱,然而入官场不过这几年的事,女眷们虽严妆丽饰,终究只是清闲富贵而已,比起前头几家来略显轻浮。

梁家则荆钗布裙,有诰命的,穿礼服觐见,没那个福气的,只穿普通布衣,戴银、玉首饰而已,竟像个平民也似——这年头,平民是不许戴金、珍珠、翡翠等首饰的,民间只许用银玉两样。

沈令嘉暗忖道:“若不是有意显耀家教,那就是真的有克己君子之风了。”

六家都来行礼。

吕文则笑道:“起罢。”沈家来的是凤小琬,这个是熟人了,吕、沈合作之后,见她比孟家的女眷还多些:“夫人前次说太夫人抱病,不知如今如何了?”说的是殷氏,因子封做了一品的太夫人。

凤小琬谢了太后关怀,道:“阿家不过老病而已,年年将养,我们做子女的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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