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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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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能从极西诸国不远万里传来的疫情, 在通常情况下发展得不会太慢,遂朝方面很快做出了决定:以各地医学之博士、助教、斋生往民间救治,另重金悬赏各地名医参与瘟疫的防治工作,而西戎与北狄两处, 也以四川、陕西、山西三处的医学博士往国内援助。又因医官自来是给官不给俸、全靠惠民药局的收入来养着的,朝中更发下八品官员的俸禄与领队博士,诸随行斋生皆照廪生例领银米;而不出国门,只在当地抗疫的, 领府、州、县医学的从九品正科、不入流之典科、训科,都重新按照正从八品的水平领俸, 博士、助教等往下也有九品至廪生不等的禄米可领。全国之内, 不惜区区银米,只求能将瘟疫压至最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广西乃是瘴疠横行之地, 梧州府医学正科颜一臻有着多年治疫经验,便上了“防疫八策”, 为国中众贤人提供建立、完善医学体系的思路:首重是确定疫病发作的各种表现, 确定一定的发作程度即可断定是疫病,立即送往本地医学救治;次后诊断病人病重程度, 发病人到达一个数字之后即可确定本地出现疫情, 即早上报,言者无罪, 一定要保证发病区与帝都上层消息畅通;之后以本地百姓与斋生调查疫病从何处来、病几何人、病者占本地百姓多少等等;接着分病人、存疑病人与病人亲友三等, 各自隔离监察;而医学与药局也要与外界隔离, 更要时刻防止病气传播;接下来就是处理尸身了,务必深埋于无人处,下葬前还要以药水浸泡涂抹,防止病气蔓延;除此之外,安抚百姓照旧生活并与百姓分发药水也是很有用的,但是这两样就是布政司要做的事了,他们医官不便越俎代庖。

这份《防疫八策》经由顺天府几个亲民官与户部、工部商议并简单修改之后立刻下发实行,较之平日里的各种政策快了不知多少,然而没有人有心情在这个当口说些“怎么这一回这么快”的俏皮话,以秦王为首的几个亲王更请旨以亲王府内的良医所出人,在各地帮助医学准备救疫。

至三月,瘟疫终于蔓延到四川、陕西两省,出乎意料的威力强大,凡患病之人,没有能活半月以上的。到月底为止,两省报上来的病人总数之和控制在五百以内,但患病之人从症状出现开始,最多的一个只存活了十一天。而根据各地医学问询的接触鼠类的时间推断,从近病气至症状出现,最多不超过五天。

帝都的一道道禁令发下去,禁瘟疫各省与其余省交通,以刑罚与罚银为武器,强力推行各式口罩、手套与两坊新研制、可以禁绝病气附着的烈酒之精——当然,酒精这等成本甚高的东西主要还是由国库出的钱,各地只摊路费而已。而与此同时,滚水、驱蚊药草与蔗汁拌的砒霜则成了每家每户都爱用的东西,再加上捕鼠的各种机关,捉到之后立即在无人处焚烧深埋,不要说鼠类,连蚊蝇都几乎绝迹。

还是没能阻止住它的脚步!四五月间,天气暑热,又是夏小麦收成的时候,人们活动得多了,蛇虫鼠蚁也正是这个时候繁殖。即便有各省时时刻刻都在紧盯的“保持身体清洁”与“焚烧深埋病鼠”之法,瘟疫也渐渐蔓延到了国中,每省每月发病也渐渐逼近了千人。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梁王忽然自请以“老迈多病”为名出帝都,往南方去修养,顶好去苏杭之地,气得吕文则当场摔了一摞奏本:“他倒机灵,怎么别人不走就他走?老鼠胆儿,也好意思!”当即驳了他的奏章,说他位高,这个时候逃到东南沿海一带容易动荡人心,不许。

他被留住了,京城与中西部的宗室群体也就心里有数了:皇家不让乱,敢动摇民心就完了。倒被安抚住了不少。然而梁王还不消停,令一个没成家的庶幼子带着世子家的嫡次子出了京,说是世子妃母亲过寿,想看看外孙。

骗谁呢,看外孙怎地不带你们家的嫡长孙?那也是世子妃亲生的,还是大儿子呢!还不是因为已经封了爵位的宗室出京要跟宗人寺先报过一回行踪,你怕被驳回来?

宗正很生气,身为宗室,平时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不要紧,毕竟你也没啥必须要担负的义务,可如今国家有难的关头,没有一点坚守的风度怎么行?尤其是在这种百姓惊慌的时刻,你做摄政王的,天下宗室独一份呀,火上浇油扰乱民心算什么呢?但是没法办他,只好很鄙视地给官家与太后打报告:“梁王未免太谨慎了。”翻译一下就是这老家伙简直贪生怕死,疫情还没有蔓延到帝都附近呢,发病率也只有千分之一,这就忙着留种了?

宗正一般是由在世的宗室里辈分最大的来担任的,这位虽无王爵,也是个镇国将军,比梁王还大着一辈,建初帝得叫“叔曾祖父”,胡子都白了,眼花耳背的,依然很痛心地跟建初帝与吕太后建议:“已经开了这个头了,不让别人也送一两个孩子走怕生怨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约束着他们不要叫闹得太过分就是了。”但是越早送孩子走的在皇帝这里印象越差,底下的宗室们自己看着办——平日里白养着你们,就是为了拿你们做吉祥物稳定民心的,这时候闻声而动跑了,将来也就不要想有前程了,领点爵禄过一辈子就行了。

吕文则答应了,又赐物抚慰他:“叔祖父为我等安抚宗室,劳苦功高,如今抗疫正艰,诸公毋半途而废。”

老宗正颤巍巍谢了恩,答应了,自退出殿外。

建初帝的脸色就不大好看:“本说梁王叔祖父是个厚道人,不想……”恨恨地一摔笔,墨汁顺着笔锋洒了一溜,御前侍奉的大太监忙亲自上来收拾了。

吕文则却不大意外,从前贫困时德行还过得去的,未必发达了还能保持操守,“富易妻,贵易友”的说法多少年来一直被人口口相传不是没有道理的,梁王也不过就是其中一个罢了:“幸得他本人与嫡系还在,事情还不算太难看,陛下先重抗疫。”

建初帝有心抱怨母后怎么选了这么个不成器的摄政,又把话咽回去了,心说我什么时候才能亲政呢?改口问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七哥的婚事怎么办呢?”

吕文则还道是小皇帝长进了,微笑道:“元家那边愿意把女儿送过来成婚,我仍令宫内六局一司为他办理各项迎亲礼物,咱们以一场大庆安抚民心就是了。”越是艰难的时候,越要显露出成竹在胸的神色来,好安抚手下的人,吕文则是干过这种事的。

建初帝也犹豫道:“山西离着陕西也不远,这就送女来成婚,怕把疫情也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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