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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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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归没让秦沧海等待太久。

他说戌时便是戌时。远处传来第一声钟鸣时,院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虽不惹人注意,可落在有心人的耳朵中已经足够闹出一番天地。秦沧海提着天灯迎上前去,看见墙头上坐着还在低声喘息的裴云归,双颊在寒风中被冻的通红,眸子却依旧亮的让他不敢直视。

宴席散去没多久,小皇子应该是一路奔跑着过来的。他大咧咧的坐在墙头,朝秦沧海伸出手,将那些天灯一一抛在墙外,最后微微俯**,染着些污垢的手停在秦沧海的面前:“上来呀,我们出去放天灯。”

他生在沧水,长于沧水,说话时总是带着些语调温软的沧水口音,哪怕是天大脾性的人听了他的话,都难对他生起什么气来。他随意的一句话都像是哄劝,迎着天际那轮明月,像是要将秦沧海拖入一个崭新的世界。

秦沧海握住他的手,几个利落的动作便翻过了高墙,身手敏捷到让裴云归也小小的惊呼一声。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这次换他向着还坐在墙头的裴云归伸手了:“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他顿了顿,喊道:“小九。”

听雨楼外是一片宽广空地,据说曾经也有叫天子流连忘返的歌台水榭,可一场大火过去,便什么都不剩,只留下些枯黄的杂草。宫里人嫌这儿不吉利,皇帝也不做详问,长此以往几十年,这儿渐渐成了无人光顾的废墟。

可裴云归不在意这些,他只觉得这里清净,是个能让他满地乱跑的好地方。他亲热的接过秦沧海提着的天灯,又同他一起将细长的纸条系在灯上:“今夜无风,是个好天气。这天灯离了手,去了天上,心愿定能实现的。”

用红线卷起的纸条被他从袖中摸索出,他还能分得清哪个是属于自己的,哪个又是属于他人的。秦沧海偏过头去看他认真系着纸条的侧脸,悄声问道:“小九许了什么愿?”

裴云归笑出声,得意洋洋的凑去他耳边:“不告诉你。”

不能说,说了便不灵了。

那簇火光点亮的瞬间,裴云归低头嘟囔了一声。秦沧海正小心翼翼地托着天灯,没能听清九殿下到底说了些什么。等他想要开口询问时,裴云归已经笑眯眯的捉住他的手,两双幼小的手掌托着天灯,看着它飘飘荡荡的向着夜空而去。

它随着明亮的火光渐行渐远,飘向浩渺无垠的天际,像是要成为那颗最璀璨的星。他们干脆如法炮制,又将手头上剩余的几盏灯全都点上,等到再次抬头望去时,先前的那盏灯已经看不见踪影,而其余的灯光依旧闪烁,像是要连接成一片星河。

他们在这片荒地上放了五年的天灯,为了躲避善于通风报信又胡乱揣测的宫人,自然也翻了五年的高墙。直到秦沧海十五岁那年,他们终于不用在寒风中依偎着窝在一处,披着同一件狐裘去看荧荧火光。

他领了圣旨,搬去皇城外侧修葺好的宅府中,与此同时也成了裴云归的伴读,跟着他一起进了沧水城的学宫。已经很少有人再去说关于他的流言,当年对他丝毫不上心的宫人也换了一个又一个,如今他站在学堂前,看着世家子弟们身披琦绣而过,却要与他一行礼。

这沧水城里,连路边乞儿都清楚当今圣上最宠爱的莫过于九皇子,而九皇子却偏偏将凤凰枝伸向了北胤来的质子。

裴云归的书读的不算好,主要原因是一门心思全用在玩上。甭管是捉鸟斗鸡还是下水上树,他样样都精通,偶尔将他关在书房中关的时间久了,也能憋出一副算得上佳作的山水画来,可就是看到书卷便头疼,恨不得化身为昨日捉的泥鳅,三两下窜没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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