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2）

仙娥独舞云缦轻，

霜月寒寂夜梦醒。

掌灯踏风上西楼，

白露银雾绘天明。

宁英梦见自己从摘月楼上坠下，本是心如死灰一般的无力，突然瞧见萧霆瑜立在摘月楼下，一身血污，皱着眉，抬着头，张开臂膀迎着她。

***

“啊！！”

“公主？”卓敏被惊动了。

宁英沉了口气，问：“什么时辰了？”

“未过寅时，天还没亮。”

“嗯，我想出去走走。”

卓敏有些错愕：“我去请小神医来给公主请脉吧？”

“不用了，让苏磬睡着吧。现在时候早，外头人少，清净。你也别惊动旁人了，我不过是躺多了更乏，走一圈就回来。”

不待卓敏应对，宁英已开口喊了夕华夕朝进来。卓敏无奈只得避开。

天尚未亮，夕华提着灯，走在宁英前头，夕朝跟在后面，差了半步距离，还能听见宁英的呼吸，似乎这样她们才能安心。

如宁英自己所说，她不走远，寻了个亭子坐下，望着东边日出的方向，坐着等天明。

她忽然说：“那日，去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问我觉得薛慕晟和萧霆瑜二人如何，你们说，他们二人如何？”

夕华、夕朝皆是一愣，互看一眼，半刻不做声，宁英微微一叹，她问这个做什么？

太皇太后这个问题很是简单，又极为刁钻，拿薛慕晟和萧霆瑜做比较，是要比什么呢？给宁英选驸马？还是个朝廷选贤能？

忽而夕朝说道：“小侯爷不好。”

“不好？哪里不好？”

“对公主你不好。”

宁英疑问：“当日若非他带雪参来华云寺，我只怕性命难保，他如何待我不好？”

夕朝低眼，想了想，只是说：“不好。”

当年马威昆亮谋逆，夕华、夕朝贴身伺候宁英，多少都知道些。那些事情轮不到她们说话，但心里都是清楚，倘若那是小侯爷顾及公主，蔡玄堂又怎么会死。

虽说权位之争，本无对错，立场而已，但薛慕晟始终是辜负了宁英的信任。

宁英微微皱眉。

夕华实在憋不住说道：“小侯爷一早就将公主出卖给了梁王，上次在红柳山庄外逮住那些人九成就是梁王的人，今次的刺杀谁说能跟梁王脱了关系？”

宁英微愣，是她太信得过薛慕晟吗？她竟不想将薛慕晟放在夕华所说的位置上，去揣摩、去试探、去防备。

而夕华和夕朝竟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薛慕晟，也是宁英所料未及的。

但若薛慕晟当真如她们所说的卷入党争，又何必冒险救她？

夕华见宁英低眼沉思，咬咬牙，将不该说的都说了：“小侯爷即便是对公主好，指不定也是为了他爹留条后路。小侯爷看似没有半点野心，闲云野鹤惯了，可他名声在外，朝中谁人不晓得他文武全才……”

是啊，倘若有一日朝政动荡，出将入相、平步青云，于薛慕晟而言，易如反掌。

夕华的话，让宁英心口一凉，忽而一笑，说道：“如此这般，萧霆瑜也该是一样的了。”

薛慕晟和萧霆瑜二人何其相似，两家家主都是戎马一生、军功显赫，二人同朝为官，难道不该为了家族考虑？

夕华皱了皱眉，觉得自己今儿嘴碎话多，夕朝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她们主子宁英公主最讨厌嘴碎的。

可夕华偏又忍不住，按住了夕朝抓着她的手，又说：“萧将军许有不同。”

宁英听了挑眉瞧她，这还是头一遭听夕华说这么多，背后说了人坏话，还能说谁的好话，太不容易了。

说到这里，夕朝强行将夕华按住了。

宁英微微长出一口气，心中难平的失落像是一声钟将她敲醒，告诉她，她有期待。

许是，有不同。

宁英望向东边日出的方向，瞧见微蒙蒙中异于夜色的光，又是一夜过去、一日东升，有何不同？

太皇太后的意思，旁人不了解，宁英却是明白，薛家已经封侯拜将，有梁王撑腰，太皇太后除了宁英，还有什么能用以拉拢？而萧岭忠直，萧霆瑜又在陛**边，受陛下恩养，前途无量。唯有薛慕晟，才有以联姻手段拿回兵权的必要。

不知多久，苏磬的声音将宁英游离的神思拉扯回来，天色已经亮了。

“找到了，可真够早的啊，看来公主的病是都好全了呀。”

宁英循声回头，看见苏磬走过来，身边还跟着萧霆瑜微是一愣，她梦中的人是眼前的人，但浑身是血的模样甚是可怖，叫她心惊胆战，害怕极了。

苏磬见宁英惊讶，便解释道：“大早上的就不见你们，便出来寻，若不是遇上萧将军，这么大的皇宫，我可得迷路。”

宁英好笑又好气，寻她就会迷路，找萧霆瑜就不会迷路了？她们分明就没走多远。

苏磬的巧遇被夕华夕朝误解，她并不在意，侍卫宫女都在远处立着，难不成还怕人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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