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1/2）

翌日，宁英出乎意料地早起，心情也未因早起而暴躁，反而十分愉悦。

“夕朝，去拿身常服来，我要出门。夕华，为我梳妆。”

“是。”

夕朝取来了三套常服，宁英却似乎都不喜欢。

“嗯，天气甚好，选两身明艳些的来。”不是说去郊游嘛，穿的明艳些才能不辜负这好春/光。

宁英难得挑剔衣装服饰，更难得选了一身稍显艳丽的，精心装扮了一番，时候尚早，她却已经等不及了。

宁英看着镜中的自己本是满意，忽然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唤了一声：“夕朝。”

“公主有何吩咐。”

“替我换身简单的装束，不必绫罗绸缎，朱钗翠钿也都摘了。”

夕朝一愣，还是领命又为宁英换了一身装束。

耗费了一个时辰，宁英才出了门，不乘轿、不坐车，宁英独自牵马出府，原本连卓敏都想带，但遇刺之后，卓敏更是寸步不离，宁英想不带都不行。

萧霆瑜约宁英在西城门外。

宁英去时，萧霆瑜正坐在城门口的茶棚喝茶。

“久等了？”

萧霆瑜远远瞧见宁英踏马而来，一早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衫，拿起剑，便迎了上来。

“不久。”

萧霆瑜一身便服、手中执剑，十足十江湖游侠的模样，潇洒得很。

宁英刚想下马，却被萧霆瑜伸手阻拦，还不及问，萧霆瑜牵过马缰，一跃而起翻身上了马背，将宁英揽在怀中。

“坐稳了。”萧霆瑜扬鞭策马，带着宁英便走。

突如其来的亲密令宁英一时有些呆愣，这幅场景像是她要跟他私奔似得，惹得宁英心慌意乱、忐忑不难了。

萧霆瑜发觉宁英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便问道：“怎么了？”

宁英轻声问道：“你的马呢？”

“在城门口啊。”

“那……”

萧霆瑜恍然明白过来，一手搂住宁英的腰，将下巴搁在宁英肩头，笑起来：“昨日一别，思念不绝，见你那刻起便只想与你这般相拥了。你若不喜欢，我下马牵着也无妨。”

宁英听耳边萧霆瑜的低语，心跳如鼓，既欢喜又羞涩。他虽说着可以为宁英牵马，手却半分没有松开她的腰间。

萧霆瑜平素无赖惯了，宁英偏生喜欢，哪里舍得真让他牵马去？宁英扣住萧霆瑜手腕，就叫他这般搂着。公主的体面矜持，她今日，不想要了。

萧霆瑜心花怒放，开心极了，靠在宁英肩头一阵笑，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乐不可支。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萧霆瑜催马一路在官道上往西跑，去往的是华云镇的方向，宁英察觉到了，心里掀起一阵阵的愧疚难安。

自疫病过去之后，她未曾问过华云镇的消息，她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不敢知道。不过短短十数日，华云寺中病死不下二十人，华云镇中只能是更加惨烈。

她是借赈灾之名行杀人之实。为救万命而杀一命，究竟是对是错，是善是恶，是值得是不值得，是慈悲还是罪孽？

萧霆瑜许久不闻宁英说话，大约能猜到她心里难受，低声说道：“莫担心，一切有我。”

宁英甚为惊愕，华云镇的疫病对她冲击很大，只是她从未提及，甚至从未表露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她自己想视而不见、闭口不谈，萧霆瑜是怎么发现了她的逃避和隐藏？

宁英转头看向萧霆瑜，怎么也想不明白。

萧霆瑜道：“什么都不用想，有我在。”

宁英默默捏紧了萧霆瑜的手，心中忐忑难安，越靠近华云镇，她的心里就越是翻腾挣扎。

萧霆瑜勒马慢行，越行越慢，就在华云镇外不远处停了下来。他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回身就将宁英也抱了下来。

宁英的目光顺着官道一直去向华云镇，思绪复杂她自己都理不清楚。她深以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河南灾情传到京城已不是人力可以挽回，她能在十数日里在朝上引一道天雷，便能以最快的速度逼朝廷全力赈灾，否则，拖越久受灾的百姓就越多，范围就越广，越发不可收拾。

可宁英心里却安宁不下来，愧疚也好、挣扎也罢，似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她的心口，让她喘不上气来。

河南的疫病传到京城耗时长久，或许在波及到华云镇之前就能被压制住，更不会连累华云寺佛门清净地变做修罗地狱。

萧霆瑜悄悄抱住宁英，低声在她耳边说道：“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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