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1/2）

“夜深了，风凉，小姐回屋吧。”

宁英在廊下坐了好几个时辰，再这么下去天都快亮了。沐攸凝实在忍不住劝了一句。

宁英微微点头，起身回屋。

没有了夕华和夕朝在身旁照顾，宁英竟一时无措了。沐攸凝说得不错，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她终究还是一个人。

她不是不累不困，只是睡不着。

沐攸凝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本想去看看卓敏的情况，转念一想，跪冰刀算不得什么酷刑，卓敏不至于挨不住，反倒是宁英更让她不放心。

宁英躺在床榻上，不由想起萧霆瑜，她想萧霆瑜在她身边，拥抱她、安慰她、告诉她，她并不孤单，也没有做错什么。可心底深处，有另一个声音在说，夕华、夕朝可以背叛，萧霆瑜难道不会吗？他此时此刻的深爱可以维持多久？几年？十几年？

当年淑妃难道不是宠冠六宫？她宁英何尝不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

血脉至亲尚且如此，她如何奢求其他？

宁英睁眼到天明，她原以为她该恨透这个内鬼，恨她的忘恩负义、恨她的不忠背叛，可这一夜，她只觉得心口堵得慌，想得更多的居然是萧霆瑜。

沐攸凝听见宁英屋里有动静，赶紧让人进屋伺候。

宁英看见秀玉、秀灵时不禁愣了愣，转头向沐攸凝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目光。她们二人怎么会在公主府？

沐攸凝恭敬说道：“公主赎罪，是我自作主张，将她们二人接来的。”

宁英微微一笑：“这才一夜的功夫，你动作倒是快。”

沐攸凝将夕华、夕朝送去宝善堂之前就让陆臻派人去红柳山庄将秀玉、秀灵接出来，只是要等一早城门大开才入的城。

“这两个丫头公主应当使的惯，只是她们二人功夫太差，恐怕还需要另做安排。”

宁英轻轻点头，难得沐攸凝这般周到。

“卓敏呢？”

“还跪着吧。”

宁英垂眼说道：“行了，让她收拾一下回来吧。”

沐攸凝见宁英心绪依然平复，不由得松了口气，递上一封密函：“今晨才收到的。”

宁英打开看了看，便烧了去，将秀玉秀灵屏退，说：“卓延不日回京，国舅的大队人马行的慢些，大约还有五、六日便能抵达京师。”

“那我这就去准备。”

宁英又嘱咐道：“切记掌握分寸，我要国舅活着，还能喘气就行。”

“明白。”

沐攸凝说走就走，候在门外的秀玉秀灵根本毫无察觉，沐攸凝已经走了。宁英将秀玉秀灵唤进来，她们还一时恍惚不解。

虽然夕华和夕朝在天阙卫受训的时间并不算长，功夫也不能与卓敏、简容相提并论，但绝不至于有人来去都丝毫不知。宁英心里默默叹了一声，看来要提前去一次雀楼了。

雀楼乃天阙卫根基，入了雀楼便是入了天阙卫，但出得了雀楼的人才能成为天阙卫。

自九岁那年太皇太后亲自领着宁英去过雀楼之后，宁英第一次知道了天阙卫之所在，也明白了天阙卫之所是。而后的每一年宁英都会去一次，她可以挑选两人带走，也可以挑选两人作为十二卫首座的继承人选，而每一年，她的权利都越来越大。

直至先帝驾崩，宁英真正掌握雀楼，新一代的天阙卫。

但雀楼，不是宁英喜欢去的地方。

雀楼，不是楼，而是深入地底的宫殿，暗无天日，常年阴冷，充满血腥气，和永远烧不完的檀香。

宁英想了想，等卓延回来之后就去一趟雀楼，来回总共三日，正好赶得上潘国舅回京，看一场大戏。

***

一连数日，萧霆瑜见不到宁英。宁英既不入宫，他往公主府求见，却听说宁英不在，他又去了红柳山庄也说宁英未曾来过。

一番波折下来，萧霆瑜更着急想见她。京中风平浪静，朝中局势稳定，怎么宁英就突然不见了？

齐放跟在萧霆瑜身边，试着宽慰道：“或许，公主出京了？”

是当真离京了？还是故意避而不见？

五城兵马司，他也暗中问过了，都没见过公主出入，甚至连公主府的人都没有出过城。

萧霆瑜瞟了齐放一眼，伸手就敲了齐放的脑门：“公主出京，这是多大事情？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出京做什么？潘国舅不日就要回京了，这个节骨眼上，宁英离京做什么？”

齐放捂着脑门，低声埋怨：“公子您都不晓得，那我哪儿能晓得？”

“闭嘴吧，装一天哑巴行不行？”

齐放一瘪嘴，不说话就不说话。

萧霆瑜寻不到宁英心里不安，于是去了临风居，直接找上了陆臻。

“萧将军今日怎么得空大驾光临？”陆臻一揖，将萧霆瑜引到二楼雅座，吩咐小二上酒。

萧霆瑜落座，确认周围无旁人，才问道：“今日冒昧，可否向陆少打听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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