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1/2）

翠帘低护郁金堂，

犹自未忺妆，

梨花新月，杏花新雨，怎奈黄昏。

春今不管人相忆，

欲去又相将，

只销相约，与春同去，须到君行。

萧霆瑜的花笺上抄的就是这首词。花笺的隐纹乃是杏花样，背面落有雅集宅的印信。

申时末，萧霆瑜来了。

当他推开门，满室幽香怡人，日光穿过窗棂静静落下，温柔地笼在宁英周身，她闻声侧头看来，向着萧霆瑜莞尔一笑，如梦如幻。

萧霆瑜在门口愣了神，直到宁英唤他：“怎么了？”

萧霆瑜微微摇头，步入室内，遮掩道：“这香气十分雅致，倒从未闻过。”

“可不是，一千两一块拇指般大小的玉檀木呢。”秀玉笑说。

萧霆瑜一愣，宁英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而秀玉满腹心思都在萧霆瑜身上，竟毫无知觉。

萧霆瑜看着宁英，吩咐了秀玉一声：“去换壶茶来。”

“这壶是新的。”

“去。”萧霆瑜厉声道。

秀玉一惊，不晓得自己哪里做错了竟惹得萧霆瑜光火，立刻应声退了出去：“是。”

宁英的目光没有离开秀玉，直到门被合上。萧霆瑜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宁英，知道她垂下眼，合上手里的书。

萧霆瑜坐到宁英对面。

二人都没有说话。

不消多久，秀玉换了壶新茶回来，屋里静的落针可闻，她心知气氛尴尬，不敢逗留，憋着一口气都没敢喘，送了热水便又退出了房间。

宁英伸手想为萧霆瑜沏茶，萧霆瑜伸手却更快了些，宁英便将手收了回来，却被萧霆瑜轻轻握了握。

“让我来吧。”

宁英点头，问道：“你是怎么寻到这个地方的？不怕人多眼杂吗？”

“不好吗？”

“很好。”宁英嘴角含笑，看了一眼窗边的杏花，道，“极好。”

她很是喜欢雅集斋，清净、素雅，极有品味和格调，喧嚣中取静，闹市中藏香。

唯一不好之处，雅集斋不是她的，不是天阙卫的，在这里见萧霆瑜，总不能放心，生怕隔墙有耳，或被旁人撞见，也不晓得掌柜的嘴牢不牢靠，她还花一千两买了玉檀木香，恐怕不消几日便街知巷闻了。

雅集斋在京城学子文人中颇为有名，也是太学院学生常来的地方，收朝中消息是个绝佳的地点。两年前宁英让陆臻试过买下雅集斋无果，后清查了雅集斋的掌柜、伙计和所有相关联的人事，皆与朝中大臣无关，更与梁王、潘氏无关，宁英便作罢了。

萧霆瑜看出了宁英眉间的一丝疑虑，说道：“放心吧。家父对掌柜的有恩，我是从侧门过后院进来的，房间外走廊尽头有一扇暗门，绝没人瞧见。”

宁英愕然，她确实没看出来走廊尽头还有机关暗道，看来这个雅集斋也并不是普通的书斋了，原来背后是萧家。这就难怪了，萧家远离京城十年，萧霆瑜却似乎消息灵通、总能看清局势，多数时候都在宁英面前装傻罢了。

宁英不说话，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萧霆瑜微微叹息，说道：“你莫生气了。”

夕华、夕朝都是时时刻刻谨言慎行，在外更是进退分寸拿捏得毫厘不差。可秀玉在红柳山庄久了，平素宁英并没有什么公主架子，倒是给她惯坏了，在掌柜的面前露了短见倒没什么，在萧霆瑜面前口不择言便是犯了宁英大忌。

更何况，秀玉见了萧霆瑜之后的欢喜表露的这般明显，尊卑、规矩和宁英，她都忘了，眼里、心里只剩萧霆瑜了。

宁英低眉垂眼，看着手中的茶盏，一小片茶叶在茶水中沉沉浮浮。

“你可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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