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1/2）

“你想要什么？萧家入朝，你想要的是什么？光耀门楣？振兴萧氏一族？为国尽忠？报效朝廷？为权？为名？为远大志向？”

萧家家境殷实，也是江南的高门大户，但与京城中那些百年世家却是全然不同的，萧岭之父英年早逝，这一支便没落了，直到萧岭从军，战场拼杀、一生浴血，将萧家的名声一点一滴的挣出来。

再经过了十年前的大起大落之后，如今的萧家要在朝中扎稳根基，就要看萧霆瑜的本事了。

“光耀门楣？振兴萧氏一族？为国尽忠？报效朝廷？为权？为名？为远大志向？”萧霆瑜又自问了一番，笑说：“宁英这般问实在偏颇了些，若要答倒是不难，都要。”

宁英一听便不由笑了。

萧霆瑜的年纪正是年轻气盛、壮志凌云。他若说他什么都要，宁英反倒不信了。

“萧家人从来俯仰无愧于天地，如今萧家的地位、名声得来不易，封赏亦受之无愧。我虽没有想要独掌权柄的野心，但，该得的该挣的，我也不会让，何况我脾气再好，也容不得萧家任人鱼肉。付出既有所得，这才公平，不是嘛？这样答，宁英可满意？”

“上云，倒是直白。”

萧霆瑜喝了口茶，反问：“你分明清楚，为何要问？”

“你想要的，都不难。”

“想要你呢？”

宁英错愕，一时不晓得如何回应了。

萧霆瑜静静看着宁英，深吸一口气，索性直言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军政合一，太皇太后、潘氏、梁王，甚至陛下，都容不得。”

宁英沉默了。

萧家掌军，萧霆瑜如日中天，宁英手里有天阙卫，是陛下的主心骨，当年沈清和方佑祺尚远不及如今的宁英和萧霆瑜，最终有情人相忘于天涯，牛郎织女尚有鹊桥相会之日，他二人如今即便是见到了，恐怕除了一眼望穿相思遗憾，连多说一个字的机会也没有。

“沈清和方佑祺……”萧霆瑜张口突然戳到了宁英的心思，“他们无法掌控的、无法达成的，并不代表我们也会是一样的结局。只要足够强大，权极之时，我命由我不由天。”

宁英深深看着萧霆瑜，久久不语，忽然露出一抹苦笑，说：“你平日潇洒，性子跳脱，就算有这份野心和城府，恐怕也不会是你想要的结果和未来。何况，陛下是我胞弟，我从未有过把持朝政的心思，天阙卫是迟早要还给陛下的。”

萧霆瑜听了毫不惊讶，反而笑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他着实有些心疼宁英的聪颖了，他就是想哄骗她都难，却正是如此，他更打心眼里喜欢宁英，她的通透也是她的坚强，她从来只强迫自己独自承担，却让萧霆瑜想为她扛下一切。

可他又气，宁英只想自己硬撑，在华云寺便是如此，莫说倚靠他，即便利用他也好啊。分明说好了一起承担，可宁英还是默不作声自己谋划。

“我知道，若不然，潘国舅恐怕已经在阎王殿里细数一生功过了。我知道，你并不喜欢现在的日子，既然不喜欢，既然总有一**会把天阙卫交给陛下，既然要谋划，为何将我划在你的界外？”

“我……我怕，来不及。”

“来不及？你是指赫德？莫说他是二皇子，是北胡可汗又如何？有萧家在，只要你愿意，我自请领兵远征北胡。”萧霆瑜的神情已全然便了，眼神中尽是肃杀之色。

宁英瞪着萧霆瑜：“你说什么胡话！河南之灾尚未平复，朝廷哪里有银子给你发兵北胡？就算国库充盈，将士的性命、百姓的安乐，你都可以不理了吗？”

萧霆瑜长叹一声：“是我无用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宁英忽然说不出话来。她好像千言万语堵在心口说不出来，又好像千言万语都不必她说，又好像她根本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萧霆瑜重复着说：“我知道。我知道。”

宁英再次陷入沉默，神思恍惚，伸手想去提茶壶，却是直接将手往火炉子上摸，萧霆瑜一把将她拉住。

“小心！”

宁英吓了一跳，一时间竟愣着没反应过来。

“我看看，烫到没有？”萧霆瑜抓着宁英的手仔细检查了，确认了连指甲盖都没蹭到才舒了口气，“这般冒失，万一伤着了，陛下可得拆了着雅集斋不可。”

“你到底是心疼我？还是心疼雅集斋？”宁英忽得反手握住了萧霆瑜，“说我冒失，你的手背烫到了，自己没感觉的吗？”

萧霆瑜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笑了笑：“皮糙肉厚，这点都算不得皮外伤。”

“我可还记得，在华云寺的时候，你可怕疼得很。”

萧霆瑜笑起来。

宁英突然上前抱住萧霆瑜，再不需要言语，他都知道。

久久宁英才又说道：“以后，我会常来。若有什么，我会将消息藏在乐谱中交给掌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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