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他亲眼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儿软软倒在自己怀里。

是自己亲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无甚反应地呆了一呆，甚至颤抖地说了一句：“清儿，莫胡闹……”

可回答他的，只有寂静的风声。

那个曾经很调皮的孩子；那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面有忧色的孩子；那个会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却总在他转眸看他时默默瞥开目光的孩子；那个陪他疯了十几年，胆敢偷偷帮他试药，弄丢了自己半条命的孩子……那个坚强得让他心疼的孩子……

为什么，要这样安静？

在日后漫长又漫长的岁月里，他常常想，若是当年自己就死在师父的手里，是不是会比现在轻松、快活许多？

可一切没有如果，他终是被他的师父生生从鬼门关又拉了回来。

清醒那日，最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房顶的青竹排，而是师父憔悴的脸。他傻乎乎地看着那张脸，以为自己已经入了地狱，生了幻觉。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惊碎了这个幻觉。

“醒了？”

师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听之让人如沐春风。只是这两字吐得分外干涩暗哑，让他听得心都揪了一下。

他想，他究竟为什么要救他？是要对他说什么吗？

是“你忘了告诉我要用多少麒麟血？所以我又把你救回来问问。你若执意要走，我也是不拦的……”，是“你走了，我方知一直在我心里的是谁。我对她大概只是一时执念，对你才是真心。只可恨人都是要失去了方知珍惜……幸好我又将你救了回来，你……可还愿意同我一起？”，还是……

见他不答话，师父站起身冷声道：“你要轻贱自己的性命，我不拦着。可又何必拉着我陪葬，让我一生再难心安？”

他期待的目光在这句话里慢慢地冷了。就像一捧炭火烧尽，只剩下一地的落灰。

还要有什么期待呢？不是早就明白，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吗？

他看着他眼里的光亮一点点熄灭下去，渐渐露出空洞洞的无望来，心里意外地一阵揪疼。可他终是狠了狠心，撇开头道：“你自己好生将养着罢……我明日便启程去西北。”

“你……要去寻麒麟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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