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涂了麒麟草和虎刺梅，慕母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果然无事。顺带通知族众明日开会，等回到家已是两个半时辰之后的事了。

“越……越人？”慕母不甚确定地道。

“嗯，”越人点点头，咬字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越人。”

“明天……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话，蛊你可以拿走……但是……”

“请您放心，我说过绝不外传。中原有句话，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君子绝不食言。”

“好吧……”

慕母虽是点了头，可神色间的犹疑之色仍是颇重。越人皱了皱眉，虽然当下没有说什么，可心里到底是存了几分阴霾。

翌日，慕氏一族被明显划分成了两大派系，争执激烈，互不相让。

一派人力主交换驱逐麒麟的秘法，认为给他一点凤凰蛊无大不妥。毕竟那人也说了，只是救人用，也不会外传。互利的事儿，何乐而不为？

另一派人则坚持祖训，认为禁蛊绝不可再用。

“我们在娘娘面前发过誓，不再制凤凰蛊，原先制好的蛊也早被销毁了，现在又要拿什么换？再说了，冬雪之夜，避避就过去了。这么些年早也都习惯了，没事换什么‘秘法’？中原人心思最是复杂，你们又把事情想得这样简单。我看你们这些人，最好不要是被骗了！”

吵来吵去，终也吵不出个结果。

“不如……去请示娘娘？”

良久，大家似是都吵累了，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年迈的族长此时才终于出了声。

于是没什么主意的慕族人又集体点了头，大家推举慕母为代表，与族长一起，往巫祝处去。

“巫祝大人，”族长与慕母立在门外行了个礼，恭敬地道，“我慕氏族长与慕氏湘姜，有要事求问于娘娘，还请巫祝大人代为传达。”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屋内才传出沉稳的男音：“族长请回。于族内之事，娘娘向来不多做干涉。何去何从，皆由你们自己决定罢。”

族长皱了皱眉，却仍恭恭敬敬地道：“既如此……”

“不过……你们尽是娘娘的子民，既来求问她的意思，娘娘便也赐下两个字……”巫祝慢悠悠地说道。

听至此处，族长与慕母皆面现肃穆之色，垂头下跪，将双手平举于头上。

“重生。”

屋外二人缓缓低头叩拜，双手贴于地面，声音朗朗道：“谢娘娘。”

其实慕湘姜的心里是有几分失望的。娘娘的两个字，说与不说其实无大区别。“重生”是什么意思？跟噬夜兽或者凤凰蛊又有什么关系？

两人沉默着起身，一同又往议室去。两人走得很是谨慎，又各自在心里琢磨着“重生”的意思，因而格外安静。一路上，只闻脚踩雪地的嘎吱声，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族长……这……娘娘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离议室越来越近，慕湘姜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娘娘做什么都一定有她的道理，苗疆在娘娘的庇佑下也从未出过什么大岔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心里就是一阵一阵的不安，眼皮也老是跳个不停。

回想起初见到那个中原人时的心悸，慕湘姜的眉皱得更紧了。

族长什么也没说，只是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您也不知道？！”慕湘姜瞪大了眼，惊讶极了。

族长是慕氏公认最有智慧与威望的人。若连族长都不明白……

“湘姜，”族长突然停下了步子，深邃的眼窝里，眼神锐利，“那个中原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我不知道……”慕湘姜垂头丧气地道，“昨天下着雪，我见他在外面走，怕他遇上噬夜兽，就把他拉进屋里了。”

“你……糊涂！”族长紧皱着眉，“你不知他的来历便把他带进家里也就算了。怎么还糊涂到动起了凤凰蛊的心思？这许多年过去，我看你是越发的糊涂了！”

“我……是他提出凤凰蛊的……”

“那又如何？！族里的争议可不是他挑起来的！”

湘姜仿佛才意识到什么似的，蓦地跪了下去。

“族长……我错了……全是湘姜的错……”说着，她扣下头去，话语里也带了哭意，“我没想到会这样……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族长叹了口气，幽幽道：“罢了……或许，这都是天意……”

“如果……”

“湘姜，没有如果。你，也不要自责了……”族长将她拉起来，本就沟壑纵横的脸看起来仿佛又苍老了几分，“我想通了……不是你，也会有别人。总之该来的，怎样也逃不掉。”

“……”

“既是天命，我们遵着也就是了。”

族长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轻轻地吟着一首歌谣。

慕湘姜很熟悉那首歌。它响在每个慕氏人出生的瞬间，也响在每个慕氏人死亡的刹那。响在出征的军旅里，也响在节日的篝火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