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9）
许谭飞在紫金花园的别墅里过了周末，陆瀚辰不算一个热情好客的主人，但胜在大方，只要他有，所有东西都愿意拿出来跟许谭飞分享。
许谭飞摸了摸陆瀚辰的脸，那个被他甩过一巴掌的地方，轻声问：“我打疼你了吧？”
陆瀚辰其实是条隐藏的忠犬，他摇了摇头，笑得有点憨，道：“不疼，我该打。”
许谭飞叹息，心想，真是一条血统纯正的罗威纳啊！
陆瀚辰带许谭飞去看自己的钢琴，格外骄傲地介绍自己从小就学这个，级数很高。
许谭飞小时候也学过，学了不到一年，后来谭云不肯再给他交学费，也就中断了。许谭飞伸出两根手指，在琴键上敲了几下，隐约能听出是《小星星》的旋律。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幼儿园小班都比他弹得好。
陆瀚辰笑着坐在琴凳上，说听哥给你弹一首！
陆瀚辰弹琴的样子很好看，他身形完美，脖颈至脊背的那条线更是精致。他坐在窗前，黑色的钢琴上铺着阳光，清说不清究竟哪个更耀眼，人和琴都失陷在一片灿烂之中。
陆瀚辰的琴声很有张力，一如他的性格，简单纯粹，又棱角分明，他弹不好贝多芬，反而更钟爱海顿的曲子。
许谭飞在一旁看得入了迷，黑色的琴键上搁着陆瀚辰细长的手指，那画面实在太过诱人。
陆瀚辰转头看他一眼，笑得温和清朗，让出半边琴凳，道：“你坐下，我教你。”
许谭飞有些赧然，脸上浮起点羞怯的红，道：“我比较笨，学得慢，你不要笑我。”
陆瀚辰不算有耐心，在许谭飞面前却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好脾气，从基本指法开始，让让许谭飞的十根手指都能搁在琴键上。
许谭飞去厨房倒水喝，张姨正在打扫卫生，看见他走过来，笑出满脸的慈爱。张姨说小辰一定非常喜欢你，那孩子小气，自己的琴从来不给别人碰，你是第一个。他从不带同学回家，你也是第一个。
许谭飞抱着水杯笑得乖巧，张姨摸摸他的头发，笑着念叨，多好的孩子，你和小辰都是好孩子。
许谭飞莫名觉得眼睛泛酸，他想，阿姨，我不是好孩子，小辰才是，他很好。
跌跌撞撞，两个人总算进行了一小段四手联弹，弹的《致爱丽丝》，人尽皆知的曲子。
陆瀚辰指着琴谱对许谭飞道：“《致爱丽丝》原名叫《至特蕾莎》，是贝多芬写给一个女学生的，那个女学生应该是他的爱慕对象。诗词里有情诗，这一首应该叫情曲吧，有情人弹的曲子。”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许谭飞一眼，意有所指。
许谭飞却没看他，只是看着陆瀚辰搁在琴键上的手。
陆瀚辰这一双手算得上精品，修长细致，骨相绝好。陆瀚辰的手指压在琴键上，许谭飞将自己的手指叠上去，压在了陆瀚辰的手上。
起先只是轻轻一碰，慢慢的，变成了十指相扣，两个人的手紧密纠缠，互相围绕。
许谭飞任由陆瀚辰握着他的手，低声道：“有情人这个词不好，不吉利，故事里那些爱而不得的苦命人，全都是有情人。”
陆瀚辰一直看着他，许谭飞却低头看着两个人紧扣的手指，很长时间里，都没有抬头。
在陆家留宿的那两天，许谭飞一直睡在客房，两个人各自守着一条线，规矩得像是转了性。他们站在阳台上分享同一支烟，陆瀚辰咬住烟尾，点燃，然后递到许谭飞嘴边。许谭飞用嘴将烟接过来，舌尖尝到微湿的触感，如同一个吻。
许谭飞穿着印有荷鲁斯之眼的黑T恤，这一件是陆瀚辰的，尺码有点大，穿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他扯了扯衣领，露出锁骨和雪白的皮肤。
偶尔陆瀚辰会控制不住，扣住许谭飞的后脑咬在他的锁骨上，留下一排微红的牙印，许谭飞眉眼柔软，安静的笑，他吻了吻陆瀚辰鼻翼上的鼻钉，呼吸间有烟草的味道，那是两人间最大限度的亲密。
他们亲昵，却从未真正接吻，两个人都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防备什么。
屋子里所有灯都关着，目之所及，只有星光。许谭飞执着烟，细长的手指上跳着火星，他吐出一口烟雾，浅青的颜色缓缓蔓开。他看着星空，陆瀚辰看他，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个人都保持着同样的动作。
张姨打心眼里喜欢许谭飞，她觉得这孩子很乖，跟陆瀚辰身边其他乌烟瘴气的人都不一样。她握着许谭飞的手一个劲儿嘱咐，你懂事，看着小辰，别让他淘气。
陆瀚辰正喝水，听见这一句，险些喷出来，嘀咕着：“我都多大了，还淘气！”
吃过晚饭无事做，陆瀚辰提议找出张影碟出来看电影。许谭飞装乖装到底，摇摇头说不行，我还有卷子没做完。于是，两个人挤在起居室的小圆桌上一道复习，许谭飞那时候才知道，陆瀚辰的成绩很好，一点不符合他浪荡子的身份。
陆瀚辰有意在许谭飞面前卖弄，专挑少见的冷门题型给许谭飞讲，许谭飞的脑袋在数学上本来就不怎么灵光，听得一愣一愣，单眼皮裹着黑色的眼珠，里面全是崇敬。陆瀚辰自豪得不行，用笔尾敲了敲许谭飞的脑袋，道：“真以为你哥是草包？”
许谭飞捏着演算纸，将上面的解题步骤看了好几遍才勉强看明白，嘀咕着：“你才不是我哥！”
陆瀚辰凑近他：“那我是你的谁？”
许谭飞抿着嘴唇，像是在忍笑，故意道：“不告诉你！”
说话时眼波流转，带着点欲迎还拒的撩拨味道，撩得陆瀚辰心里发痒。
搁在桌面上的电话嗡嗡一震，许谭飞的眼睛仍搁在解题步骤上，余光早已飞起，睨过去，是一个没存名字的陌生号码。
陆瀚辰接起来，没说话，只是安静听着，半晌皱着眉毛将电话挂断。许谭飞心头一动，他隐隐猜到些什么，仰着脸看向陆瀚辰，眼珠漆黑温润，看起来很乖，道：“你要出去吗？”
陆瀚辰点点头：“有个朋友病了，我去看看他。你早点休息，别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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