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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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谭飞没敢在住院部的大楼里过久逗留，人多眼杂的，他怕被看见。他在医院大门外的角落里等了好久，没等到陆瀚辰的车出来，他估摸着，今天晚上陆瀚辰是不会走了。

就这么在乎他么，要整夜守着，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感情就是不一样啊。

许谭飞有些自嘲地想，你算计了半天，也敌不过人家软着嗓子的一声“瀚辰哥哥”。

真可笑。

有出租车在许谭飞面前停下，司机见他穿着睡衣和拖鞋，面露疑惑，许谭飞打开车门坐进去，犹豫了一会，给陆瀚辰发了条消息：大G，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做了宵夜。

一片安静，没有回复。

许谭飞将电话紧握在手里，紧得几乎捏碎。

陆瀚辰一夜没回来，许谭飞站在阳台上抽了一夜的烟，回忆起几天前，也是在这里，他与陆瀚辰分享着同一支烟。火星忽明忽暗，映着陆瀚辰的眼睛，和鼻翼上那颗小小的鼻钉。鼻钉闪闪发亮，他的眼睛也是，都那么好看。

天亮时，许谭飞将烟灰和烟蒂收起来，扔进马桶里冲走，什么痕迹都没留下，然后换上衣服离开了陆瀚辰的家，甚至没等到张姨起床给他做早饭。

临近中午许谭飞才收到陆瀚辰的回复，那时候许谭飞正在学校的食堂吃饭，陆瀚辰打来电话，解释着昨晚在照顾朋友，问许谭飞怎么一早就走了，连早饭都不吃。

许谭飞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异常，甚至还带着点笑，他随便扯了个谎，陆瀚辰困得厉害，也没多问。

金属餐盘泛着光，映出许谭飞的眼睛，冷冰冰的，与他带笑的声音完全不同。

挂断电话，许谭飞站起来，有人自他身边跑过去，贴着他的肩膀狠狠一撞，那人也是个嘴贱的，撞了人不道歉，反而抱怨了一句真碍事！

许谭飞咣的一声扔下餐盘，抓住那家伙的衣领挥拳便砸，身上裹着腾腾的煞气。

这一拳打得既狠且快，周围的人被吓住，一时间连个拉架的都没有，眼看着嘴贱的那位被揍。许谭飞掐着那人的脖子，下了死劲，把人掐得翻起了白眼，值班老师急匆匆地跑过来，许谭飞抬起头，那一瞬的目光黝黑深暗，像是野兽。

值班老师都被吓了一跳，许谭飞用力闭了下眼睛，压住心底翻涌的气血。

陆瀚辰给他开家长会时，曾问他是不是总被欺负，许谭飞告诉他，没有，他们打不过我。

陆瀚辰只当许谭飞在吹牛，却不想，这居然是句实话。

泥潭里长大的小孩，怎么可能纯良无辜得像个兔子，他所有的乖巧无害都是装给陆瀚辰一个人看的，装得久了，差点连自己都信了。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从来不是。

嘴贱的家伙虽然被揍得不轻，但没伤筋动骨，就是脸上难看了点，许谭飞高三了，学业要紧，学校草草地给了个处分。

被揍的家伙叫陈旭，从教务处出来，陈旭指着许谭飞，手指几乎戳到许谭飞的眼球，低声道：“你等着！”

许谭飞挑着下巴，笑得冰冷且刻薄，单眼皮下一脉阴狠。

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这才是许谭飞。

陆瀚辰看到的都是假象。

陆瀚辰几乎被许慕杨拴在了医院里，那块牛皮糖借着有病，光明正大的粘人。陆瀚辰一走他就咳，就作，就闹，非要陆瀚辰在床边守着他，一口一个瀚辰哥哥，叫得甜腻。

陆瀚辰被磨得几乎发疯，苏娜瞪着一双眼睛就在旁边盯着，他也不能对一个病人发火，只得忍着，说我要上课，放学再来看你行不行？

许慕杨任性起来从不管别人，只顾自己，他含着眼泪摇头，说不行，瀚辰哥哥你就请一天假吧，陪我一天，一天就行，求你了。

苏娜帮腔，瀚辰啊，你就请一天假吧，慕杨这么难受，你陪陪他。

许董事长抽空来看他儿子，见陆瀚辰守在床边，还以为是两个小孩感情好，拍着陆瀚辰的肩膀叮嘱：“慕杨身体不好，瀚辰你受累，多照顾他。再没哪种感情比得过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们要好好相处。”

苏娜依旧帮腔：“慕杨多喜欢你，生日愿望都是跟你有关的，你怎么能让他伤心。”

陆瀚辰叹气，一家子奇葩，这道德绑架，绑得滴水不漏！

陆瀚辰被迫当了三天护工，期间许谭飞给他打过一次电话，陆瀚辰随口抱怨医院里的水都有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许谭飞嘴上关切着你朋友还没出院么，眼睛寒得像是北极冻雪，心里的嫉恨一日高过一日。许慕杨的存在就像一瓶卸妆水，洗去了许谭飞身上所有伪装，露出真实的底色。

阴狠、刻薄、自私、善妒。

真不愧是谭云的儿子，处处都像极了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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