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2）
（11）
许谭飞突然闯进来，病房里乱成一团，陆瀚辰抱着许谭飞，几条线索在脑中飞快连成一条线，难怪他隐约觉得两个人长得有点像，不由叹气：“原来你是许绍凯的儿子。”
叹息的同时，又有点不安，怎么就这么巧。
许谭飞不给陆瀚辰仔细思考的时间，他转了下头，目光慢慢移到陆瀚辰身上，一双眼睛冷得骇人，微微带着点疑惑，故意反问：“你怎么在这？”
陆瀚辰被问住，哽了一下。
许谭飞笑了笑，神情里尽是讽刺，低声道：“也对，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认识也不奇怪，或许还是发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这几天，你都在照顾他吧？感情真好。”
陆瀚辰莫名觉得理亏，像是被妻子捉奸在床。
许谭飞趁陆瀚辰分神的功夫，迅速从他怀里挣脱，大步走到病床前，微微垂头，眼睛里天寒地冻，牢牢盯着许慕杨。
许慕杨从梦中惊醒，一直在咳，咳得说不出话。苏娜拦在许谭飞身前，止住他靠近的脚步，端起正室夫人的派头，冷声道：“请你出去，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静养！”
“你的儿子需要静养，我那妈妈呢？她也是病人！”许谭飞的声音很低，字句间压着彻骨的恨：“为了一点医药费，我要给你们跪下，我都已经跪下了，为什么你们还是不满意？做人不能这样恶毒！”
许慕杨的脸色变了变，他隐约感觉到许谭飞今天不止是来翻旧账的，还带着点泼脏水的意思。
苏娜并不知道他一向病弱的宝贝儿子都干了什么好事，什么跪下，什么医药费，她听不懂，护犊子完全是下意识地行为。她对许谭飞吼：“你少血口喷人！什么叫恶毒？谭云那种舍下脸皮破坏别人家庭，还生下孽种的行为才叫恶毒！她病了吗？真是苍天有眼！”
苏娜的话还没说话，脸上迎来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许谭飞可不管她是不是长辈，一记耳光甩得又快又重，连同谭云多年来的意难平，一并打了过去。
苏娜侧过头，头发散了满脸，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许谭飞懒得看她，抬手将她推开，径自走到许慕杨面前。
连翻惊吓让许慕杨脸色惨白，他忍住咳嗽，艰难地喘上一口气：“你胡说……”
“堂堂许家少爷，敢做不敢当，也太没种了吧！”许谭飞揪住许慕杨的病服领子，直接将他从床上拎了起来：“你打我耳光的时候，可不是这副病弱的样子，逼我下跪的时候也不是，现在怎么怂了？装出这幅可怜的样子给谁看？”说到这里，许谭飞回过头，看了陆瀚辰一眼，冷笑着：“是给你看的吧？”
他满身是伤，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姿态可谓狼狈至极，偏生一双眼睛亮至极处，似火焰，熊熊燃烧。
陆瀚辰被许谭飞的眼神刺了一下，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许谭飞。
陆瀚辰自身后半抱住许谭飞，握住他冰凉的腕，道：“护士和保安就要进来了，你先放开他，不然，对你很不利。”
许谭飞顺着陆瀚辰的动作，手上一松，与此同时，护士带着几个保安一并涌进来，看见许谭飞的样子都吓了一跳。
苏娜捂着半边通红的脸颊，指着许谭飞：“报警！把这个小畜生抓走！”
陆瀚辰抢在保安动手之前将许谭飞护在身后，他沉下脸色，断眉处线条凌厉，对苏娜道：“许夫人，我无心插人你们的家务事，但为了点医药费逼人下跪这种戏码，未免太龌龊，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许谭飞是我朋友，我会带他离开，除我之外，谁都不能碰他。”
许慕杨扯掉手上的吊针，扶着病床旁的柜子站起来，他瘦了一圈，裹在宽松的病号服里显得极为孱弱，他看了许谭飞一眼，突然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军区总院？该不会一直暗中关注着我的动向吧。”
许谭飞早猜到许慕杨会这么问，他用手背蹭了蹭脸颊上的伤痕，冷笑道：“今天许少派去堵我的那几个人，嘴风不太严，说漏了嘴，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许少的行踪。”
一句话就把这满身的伤痕甩到许慕杨头上。
许慕杨咬牙：“你撒谎！我根本没有派人……”
“那下跪呢？”陆瀚辰打断许慕杨的话，眼神很冷，看向他时不带任何温度：“你有没有逼人下跪？”
许慕杨的脸色变了变，他想说我没有，抬起眼睛的瞬间，却看到许谭飞站在陆瀚辰身后，朝他歪了歪脑袋，做了个漂亮的口型：录音。
难怪这家伙那么容易就弯了膝盖，给他跪下，原来早就做好了打算，甚至录了音！
许慕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还是一副孱弱无力的样子。权衡片刻，他走到许谭飞面前，放低姿态，轻声道：“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欺负人，对不起。但我真的没有派人堵你，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你冤枉我了。”
说着，许慕杨弯下腰去，对许谭飞鞠了一躬，他故意晃了两下，看起来像是病得站不稳。
苏娜咽不下这口气，在一旁叫嚣：“慕杨，起来！你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在这种人面前弯腰！”
“我是哪种人，你又是哪种人？”许谭飞看着苏娜：“谭云不自爱，给人做小，你又比她强到哪去？迄今为止，许绍凯的原配夫人过世不满十三年，许慕杨却已经十六岁，这中间的三年时间差，你要怎么解释？”
护士保安站了一屋子，这时候劝也不是，拦也不是，都很尴尬。苏娜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出身，自带泼妇习气，如今被许谭飞当众揭了老底，面子里子全都挂不住，恨红了一双眼睛，巴掌一扬就要往许谭飞脸上招呼。
陆瀚辰拦在苏娜和许谭飞中间，握住她挥来的手，道：“许夫人，再闹下去，你会更难堪，适可而止吧。”
苏娜被陆瀚辰擒住，动弹不得，许谭飞垂眸看着许慕杨，神情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憎恨：“我知道我永远不是你的对手，今天你能弯下腰对我道歉，明天，你有上百种办法把这点屈辱讨回去。你不用说什么冤不冤枉，更不用摆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许慕杨，我跟你之间，你一直是被宠着的那个，天时利地都向着你，我是被舍弃的，舍弃之后，还要再被你踩着尊严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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