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胆儿真肥（1/2）

到了教室看到坐在位置上的周易我才想起一件事，早餐给忘了。

我默不作声拉开椅子，周易正在补作业，抬头斜睨了我一眼，继续写作业。

将书摞在桌上，然后找出周易的抄写本放在他桌前。

“三明治呢？”周易冷不丁问我。

他昨天再三嘱咐我给他带三明治，但是我今早哪有时间给他去买三明治？小组长来收作业，我翻出昨天的作业本交给他，等人走后，周易横了我一眼，恰好看见我没来得及收进铅笔盒的钢笔，“哟，这笔不错嘛。”他说。

我刚嗯了一声，周易拿过笔，冲我龇牙咧嘴地笑，“三明治就算了，我不跟你计较，这笔不错，送我得了。”

十岁的周易，足足高我一个头，貌似两个头，总而言之他要比我高，我伸手去夺，他站起身，把笔举过头顶。

“周易你把笔给我！”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跟他发生争执，发生争执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周易依仗身高上的优势，高举钢笔，“好啊，你拿得到就给你。”

“把笔还我好吗，我明天给你带三明治。”我的语气带有商量的意思。

“切，你还真当我稀罕你的三明治。”周易笑，这时候有几个跟他平时玩得好的同学也过来凑热闹，还跟着瞎起哄，他们一边笑话我，一边替周易出各种令我难堪的主意。

这种场面，我越是闹腾，越没有可能从周易手里拿回钢笔。

人都是一样，有时候越是抵抗越是无法逃脱，我在贫民窟里深有体会，那群该死的坏家伙将我堵在偏僻的角角落落拳打脚踢，他们让我去偷东西，我饶是卑贱，也干不出这样的事，于是他们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我除了以沉默的方式选择对抗，没有更好的法子。

冷静后，我坐了下来，顾自看英语单词。

看热闹的人走开了，周易踹了一脚我的凳腿，我没反应，他拽住我衣服后领，“你胆儿真肥。”

妈的，臭小子，才几天不见胆就变大了，敢跟兄弟几个横，找死！

过去我做梦也能听到这样的警告。

温邻海说那是支幸运笔，我遇不见美好的事情，我深知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你看，十岁的周易活得多好，十岁的我，在噩梦似的地方九死一生地挣扎。

遇见李明深之前，那个叫做季非的男孩，是为数不多我遇见的善良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乃至他死的时候我曾几天几夜不说话。

糟糕透了，我觉得很糟糕。

语文课后，我对周易说：“你把笔还我。”

周易撇撇嘴，“不成。”

我跟在他身后，周易走一步三回头，那样子的讽刺与捉弄的眼神对我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周易尿完后，站在洗水池洗手，我等到别的班级的两个同学走后把门关上，周易不高兴了，“干嘛呢，干嘛呢！季非，小心我揍你啊！”

“周易，你揍我吧。”揍到你满意为止，然后把那支幸运笔还给我吧。

周易哼了一声，我站在他后边，他一转过身，就拎起我的衣领，把我堵到门边，掐住我的咽喉，我没有挣扎。

死过几次的人，究竟还惧怕什么？我在池塘里挣扎向着光明的地方游去，越陷越深的时候，我一心只想着活着，我不怕死，我从来不怕，只是比起死，我就是想活着。为什么那么想活着，我不知道，大概是我身上还尚且有不服输的气概吧。

当周易掐住我脖子，而且越来越用劲的时候，我本能地开始了抵抗，求生的人，表情都是狰狞。

周易松了手，“你干嘛那么看着我，我又不会真对你做什么，真傻。”

“你把那支笔还给我好吗？”我低声说。

“哦。”

回到教室后，周易从他边上那同学手里拿过钢笔，他下课的时候故意把钢笔交给那人保管。他冲我摇摇手里的钢笔，“不就是支钢笔麽，真想要？”

我才刚点完头，满以为他会把笔给我，不料，他转身就把钢笔给抛向了窗外。

“偏不给你。”周易同他的几个伙伴同时发出一阵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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