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这学期住校（1/2）

李明深卧室门是开着的，我站在门外，象征性敲了敲门。

“小家伙，我得跟你说一件事。”李明深靠在床头，穿着毛茸茸的浅灰色睡袍，见我进去后摘下耳机。

他说了不少这样的话，每次我都十分的拒绝他说的这些事。

而我又无能为力，我除了接受，也就只能接受。

我把那幅桃花图给他看，“好看吗？”

他嗯了一声，把电脑放在边上，我下意识地看了眼电脑屏幕，全都是一些密密麻麻的数据，我把图画本放在床头柜上。

有关他要跟我说什么，有关他接下来的事情是好是坏，我回避不了。他一条膝盖曲起，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在翻开手机。

“季非，游泳和跆拳道这两有感兴趣的吗，温邻海建议我给你报个兴趣班。”他用余光看我，既而合上手机。

我在想他话里的意思，猜测他的用意，打量他说这话的神情，琢磨他现在的心情，我不管怎么样，都觉得好累。

这样的疲惫，离开了生死边缘的贫民窟，与温饱无关，与谩骂无关，却还是要小心翼翼地一再挣扎。

我望着李明深，对他说道：“我喜欢画画。”

他拿过图画本，翻到我画的那页，稍许，他说：“啧，小家伙，我觉得按目前的状况发展下去，我得赔本。”

“你等我，等我长大了，我会努力对你好。”

等到长大了，变得聪明了，我要把你给我的好加倍给你。

李明深却笑，那双眸子，会迸发狠戾的精光，偶尔也会流露出些许的柔意，“真的？”他像是故意拉长尾音，听得我又摸不着底了。

“真的。”我说。

李明深蹙眉，唇角微扬，他用手指在我眉梢抚了抚，“我可没有义务对你好，也没必要等着你，小家伙，你不听话我照样可以把你卖了，我是商人，我投资，注重风险，在不确定进退的时候，我不做赔本的买卖。”

我回到屋子里，拿出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封面是一个穿黑衣服的男孩，背着一把吉他，他的头发过肩，站在埃菲尔铁塔下仰望天空。

在顶行写下那天的日期，那日的天气，日记的内容很流水账，我写下那天与我有交集的人，写下了那天的心情，记录了那天我的愤怒与无奈。

很多字我都不会写，而且我的拼音也不好，很多时候我回头去看那篇日记，都有种毁尸灭迹的冲动。

现在的你不聪明，是因为你没有长大，等到你长大了，会变得聪明，会变得能干，一切都会好。

每当不如意，过得着实磕磕碰碰不顺心的时候，我都在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等到长大了，我会聪明的，会能干的，会对那些待我好的人好。

然后，这样一等，便是好几年。

在我迷茫冲动叛逆的这些年里，李明深的床伴换了又换，我几乎隔一段时间都能见到一个新面孔，酒吧里，家里客厅，或者在地下车库，或者他的办公室，或者他的新别墅，或者他避暑的那个小岛。

而唯独不变的是温邻海，他温柔，善解人意，风趣，儒雅，每次我们见面，假使在家里，他会给我煲汤，熬粥，做甜点，假使在外边，他会约我到他新开的咖啡馆里，他拿我当小白鼠，吃他新做的甜点，喝他调的咖啡。

午后的时光，浪漫的让人变得慵懒。

在我所知道的故事里，温邻海对李明深的感情，是一种承诺，渗进了血海里的爱。

我有时候会讨厌李明深，也会讨厌温邻海，我会因为讨厌李明深而讨厌温邻海，也会因为李明深对温邻海的特别而讨厌温邻海。

说到底，我无从得知自己的讨厌是一种针对还是叛逆，或者，是我难以认可的嫉妒。

在我读五年级的那会，周易转校了，确切地说是出国，他跟他哥哥一起去的英国，很多天里，我都在听说李鸿瑞也要出国的消息。

那时候李鸿瑞闹了好一阵子，这件事还惊动了李明深口中的老爷子，也就是他两的爷爷，后来李鸿瑞消失了数个月，这数个月里，我每周都去见沈权。

我不再讨厌沈权了，不再害怕他，我明白，沈权是所有人里，对我最了解的一个人。

在越来越多的相处里，我对他坦露的心声叶逐渐越来越多，以至于后来，我把自己喜欢男人的事情也是第一个对他说。

我初三那年十五岁，十五岁除夕夜，李明深按照惯例消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我对他一无所知。

十五岁，我学会抽烟，学会打架，学会在网吧里夜不归宿，学会欺骗，学会群架，学会伪装，我学会这个年纪里一切猖狂行径，学会对李明深冷战。

李明深回来的那天刚好是元宵，正月初八我们初三的学生已经开始了上课。

我回家时，把原本的财经频道调到了音乐频道，拿出手机，打开游戏界面，李明深跟温邻海从厨房出来，那时候我跟李明深还处在冷战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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