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向淮从开学第二天便开始迟到。

按课程表上的时间，早读是七点半开始，但陈静瑜每天早晨七点钟就开始在教室门口站着，也不说话，就偶尔在门口小幅度地走两步，效果就非常显著，每个同学进了教室，甭管上课铃有没有打响，什么闲事都不敢干，掏出书来就开背，背书声能从早晨七点一直持续到八点早读结束。

陈静瑜就站在门口掐着表，七点半之后到的同学都自觉地站墙根，还不忘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和教室里的背书声相互应和。

向淮每次都是最后来的那个，最开始两天还会有三五个同学陪着他，感受过两次陈静瑜可怕的威压之后，向淮就渐渐地没了同伙。

向淮倒是更喜欢在外面站着，能看风景空气又好，比在喧闹又闷窒的教室里待着好多了。

除了陈静瑜确实有点吓人。

林霁却每天都走得很早。

他每天五点起床，洗漱过后背上半个小时的英语，然后下楼去买早餐，将其中三份放在厨房保温桶里，吃过自己的一份之后，和宋伶然、向启打过招呼便出门上课了。

而这时候，向淮还在呼呼大睡。

暑假的时候两人大多数时间都在自己房间里，就这还没少闹冲突，开了学到了学校，两人冤家路窄成了一对该死的同桌，按理说争端会更激烈，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在学校里两人反而要消停一些。

上课的时候吵不起来，下课了之后向淮身边有很多朋友，他有很多事去玩去乐，不像在家里的时候那样，只能陷在和林霁两人的小圈子里龙争虎斗。

也可能是因为，向淮觉得林霁已经得到够多的讨厌了，他没必要再出手。

开学没两天，学校里又有了关于林霁的新传言，说他脸上的伤是车祸导致的，那场车祸还导致了他父母双亡。

新人带来新鲜事，新鲜事的重点在“新鲜”，谁都爱看新鲜事，但“新鲜”代表着很强的时效性，时间一长便会沦为平常，关注和讨论也会随之偃旗息鼓。

林霁作为一个古怪的新人，招惹了几天的议论和关注，在差不多快失去新鲜感的时候，又因为这个传言而重新成为话题人物。

若是林霁长得普通也就算了，人们对普通人的兴趣总是会低一些，可他偏偏太出色了。出色使得加诸其上的毁灭更加隆重，也更吸引人。

林霁身后总是少不了各种惋惜和怜悯的视线，对此林霁却显得异常冷漠，无论是善意的还是非善意的关注，是好奇的还是随意的打探，是嘲讽还是怜悯，他都冷眼旁观，甚至不观，倒显得周围人比他还真情实感。

向淮不知道那些传言都是怎么来的，又是谁传出来的，只是林霁的态度让他觉得奇怪。在家里的时候也好，在学校里也好，经历过那样大的变故，向淮发现他从来没见过林霁悲痛的模样。

毕竟，对林霁而言，正常生活反而显得不正常。

这其实也是先前向淮看不惯林霁的原因之一。他觉得林霁这人很没良心。

向淮故意刺激林霁：“刚开学就是学校的大名人了，感觉怎么样？”

“关我什么事？”林霁反应冷淡。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有些人自己没什么本事，只能通过意淫中的高高在上来获得满足感，真可怜。”

“操！”向淮说，“你有没有良心啊？”

“良心？”林霁嗤笑一声，眉眼之间掩不住地露出几分暴戾，“跟可怜一块都喂狗去吧。”

从那之后，他仍旧是默不作声地走他自己的路，以至于向淮差点就信了他真的不在乎外在的那些议论。

向淮发现林霁跟人打架的那天正好宋伶然和向启都不在家。

向淮上下学从来不和林霁一起，每天晚上放学后向淮都蹿得飞快，到篮球场上撒一会儿野，或者马路牙子上吹会儿风，反正不在教室里他就浑身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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