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2）

姜似练从晋州到江南时，一径赶路, 行色匆匆, 不足半月就已到了江南。

此行姜凝带着女儿又回晋州, 这一路偶尔停下，视察几个商铺，若见了景色极佳的所在，便停下修整游玩半日。不慌不忙, 优哉游哉。

姜昕自幼被姜凝带在身边, 这些景致都是看惯的，没什么吸引他的。多半时日, 都留在商行里查账, 对账簿。

姜凝随行虽有几个合用的护卫、掌柜，但不好叫外男陪女儿出去，因此便亲自带着姜似练，游山玩水。路程不到一半, 又多添了一辆马车——姜似练看什么都稀奇，看什么都好玩, 多看一眼, 姜凝就随手买下了。

这一路，时间虽长，却也不累。等一行人进入晋州地界, 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其时霜染大地, 红叶胜火, 风虽不烈，但已入骨侵寒。

进入晋州城内的官道，一大片都是红槭，从狭道入内，豁然开朗，红叶如荼，像是进入了另一片天地。

到了路旁，姜似练的车轮颠簸了一下，车夫连忙下来，说是车轴有些松了，得及时修整。

姜似练裹了披风，手中捧着暖炉，下了车。正午时分，太阳暖融融的，风也不大，便在路旁慢慢走着，等马车修好。

姜凝撇下姜昕，道：“胧胧，今日便归家了。此前你对爹爹说，已猜到是何人为难你，不论何事，你只管告诉爹爹，不要自作主张。”

姜似练笑道：“爹爹说的是。”

姜凝还要再劝，见前方过来一行人，忙将姜昕从马车上叫了下来，让姜似练上去暂避。

这行人马骑的飞快，转眼已到面前。为首一人着绛紫披风，金冠碧环，意气风发，好潇洒的少年郎！

马队疾驰，转过弯道，姜昕突然惊讶的“咦”了一声。

姜凝：“怎么了？咋咋呼呼的。”

姜昕：“父亲，那打头的，就是晋王孙谢昉。”

姜凝一顿，忙叫快走，恰好车也修好了。姜似练正要下来换车，一行人又呼呼喝喝，骑转回来。

紫衣少年马鞭一扬，指向姜凝道：“阁下便是姜凝姜世伯？”

话虽然说的客气，行止却是无礼至极。

姜凝不怕晋王，也不怕晋王世子，都是有考量之人。唯有这晋王孙，三代独苗，宠成无法无天小霸王一个；他只管放肆行事，可不管别的什么。

姜凝做足了姿态，腰弯的极低，几乎坠成了拱桥：“见过晋王孙。正是小老儿姜凝。”

谢昉见他如此谦卑，顿觉无趣，驱马到最为金贵的一辆马车旁，笑道：“听说，姜老爷最为偏疼幺女，想来是在这辆马车里了？”

说着，马鞭一卷，将车帘都撕掉了半边；里头空空如也。但显然可见，里间松软的靠垫和随意搁置的针线笸箩。

下首有人吹了个唿哨：“王孙猜的不错！不过，马车坏了，美人儿藏在后面了！”

谢昉呵的一声，又卷起马鞭往后去。

姜昕不能坐视不理，眼见马鞭下来，挡在了马车前面。

谢昉面色微变，急急的收了马鞭：“让开！”

姜昕脸吓的惨白，赔笑道：“王孙，这车里的确是我家三妹妹。我家三妹妹虽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可也是千娇百宠养大的，此处都是外男，实不宜抛头露面……”

谢昉发了怒：“滚开！别以为我不敢真的打你！再不识好歹，我管你是谁的哥哥！滚！”

姜昕再不敢阻拦，慢吞吞的挪到一边。姜凝刚要过去，后面两人骑马匆匆赶来，一迭声的喊王孙速归。

谢昉好生扫兴，可也认出打头的，是母亲身边最为得用的管事，因此也收敛了些许。等问了几句，确有急事，便决意速速回府。

他行到车前，含笑似怒：“三姑娘，看来，是应了那句老话，好事多磨。今日难得一见，倒也无妨，三姑娘总听过一句俗话，叫做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吧？我还会来找你的，相见之日，不远。走！”

被如此一打岔，姜凝更为谨慎。让姜似练换装改道，骑马另走小路，他和姜昕依旧押着马车回去。

好在一路，也再无风波。

姜凝刚到家，胡明娘就带着姜聘婷迎上来，满面殷勤。

姜凝不见姜似练，蹙眉问道：“胧胧可回来了？”

胡明娘满心欢喜，挽着姜凝的手臂，几乎垂泪：“老爷一去这样久，总算是回来了。妾在家中，日夜思念，聘婷也每日都问，爹爹和兄长到了何处，几时才能归家……”

姜凝敷衍的拍了拍她手腕：“难为你了。胧胧呢？怎么不见这孩子出来？她可曾平安到家？”

胡明娘哪知道路上那场风波，只听姜凝这几句话，句句不离那臭丫头，越发刺耳。

她随口道：“谁知道她呢？自己骑马回来了，谁问也不搭理。她姐姐想她想的厉害，她也不理会，钻进自己院子，就不出来了。妾命人去唤她吃饭，反被她近身那丫头一通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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