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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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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林间坐在石几前,慢条斯理地理着手里的一束红色冰蚕丝。他将丝线打理顺滑,捏起一头,用同色线缠好,整理成流苏的模样。

丝线是他从老人那里求来的,为妖灵界每半年才能长成一批的灵蚕所吐,抽丝后再用浆果染色而成。丝线坚韧耐久,可做兵器,若织布成衣,便是上好的软甲。

流苏做好,他又取了一缕丝线,拧成较粗的红绳,在红绳中央打了一个绳结。绳结的样式是一朵灵动可爱的小花,他将红绳一头连接流苏,一头绑上黑色小鱼,一个简单又不失精巧的挂坠就完成了。

林间将完成的吊坠小心放在膝上,又用同样的方法将白色小鱼也做成了一个较短的挂坠,两个挂坠拿在手上,一黑一白,成双成对,煞是好看。

林间将两个挂坠暂且收起,动作间,袖子钩挂住了一样东西,林间忙伸手接了,那是一朵白玉雕作的玉兰花。

玉雕白玉兰颜色透亮洁白,花瓣重重叠叠,却片片分明,生动逼真。其上纹理精细,有如实物,更胜实物。能看出雕刻之人是真心喜爱这花,并常常细细观摩。

这朵白玉兰,是傅无一送给他的礼物。

林间看着玉兰花出神,回忆起当时傅无一送他这朵花时,他神情柔和,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温柔,他说:“这是我母亲最喜爱的花……也是我最喜爱的花。”

林间把玩着玉兰花,目光却不知不觉移到石室大敞的门外,似乎想穿过石室前的密林,看到此时正在远处的那人。

最后他终于还是坐不住,不顾老人了拦阻,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出潭山,中间那座山势平缓的小峰峰顶,一只黑底蓝边的蝴蝶,飘忽忽地飞过一片光秃秃的黄土地。

飞至一处,落在一样黑色的物件上。

突然一道白光划过,一只巨大漆黑的兽爪将蝴蝶劈做两半,美丽的蝶羽破碎飘零,落在地面。

静静盘踞着的狐妖动了动耳尖,这才不紧不慢地睁开眯缝着的眼,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它仰脖看看日头,山里终日妖雾弥漫,遮天蔽日,只能看见太阳些微的暖光,透过浓雾散落下来。

它想,若是雾散,此时外头定是极好的天气。

它低头舔舐左爪上的伤口,伤口已经几近痊愈,只留下了浅浅的痕迹,但当时的痛依稀留在它的脑海里,让它不禁放轻了动作。

多久了?千年前,它历尽艰难修作人身,却被人族修士排挤陷害,为了不再让任何人能欺辱它,它步入邪道,一晃百年过去,再无人能伤它分毫。

它将那些坑害于它的人族一一找出,凌虐致死,好不痛快。

后来从仙灵界来了一个仙人,可他也不是它的对手,它本想速战速决,给那人个痛快。但那人不像先前来讨伐它的那些修士,他很不同,并没有把道义伦理什么的挂在嘴上,性格也有趣得很。它生了点玩心,便跟他多周旋了几日。

他们从妖灵界打到人界,又过了许多时日,它也玩腻了,打算终结这闹剧,便动了杀心。

一个杀招过去,那人果然无法招架,哇地吐出一口血来,这会他总该知道害怕了,它要让他知道,妖不是那么好惹的。

它打算,等他回身要跑,便一招取了他性命。

谁想那人不止不跑,反而拖着残躯迎了上来,那人燃烧了自己的一半寿命,将它钳制于阵中……他竟在打斗中,不知何时用自己的血液画了一个封印阵!

这……!该死的!它无比气恼,觉得自己被愚弄了,瞬间将所有妖力祭出,就算封印阵法也奈不了它何!

那人被妖力震得七孔流血,却守住阵眼一步不挪,它听见他隐隐叹道:“妖性本纯良,你修习邪术,被邪术侵损了心智……才会不断犯下杀业。收手吧,此阵不会夺你性命,只会将你封印于此。杀业已犯,不管你是不是出于本心,都需偿还,就此结束吧!”

听得此言,如雷贯耳。人族卑劣,多□□险恶之徒,他们视妖修如牲畜,从未想过妖也是有真情实感的,是有血有肉的。所以人族杀之无愧!罪有应得!

可……怎么会如此,如果人族真的不配怜悯,那眼前这人又是怎么回事?他说妖性纯良……他说它杀人作恶只是因为修习邪术……

哈……哈哈,可笑,他以为他懂什么!它就是邪,是恶!它杀人,它食肉!感受滑腻的鲜血从爪间留下,它无比畅快!

想要扰乱它的心智,趁机封印它,好回去做除了妖邪的大英雄?想也别想!

可是方才那一瞬的愣怔,让那人抓住了机会,几重封印层层压下,很快将它压在了山谷之下,它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

意识消失前,它看到天有异象,黑云滚滚,电闪雷鸣,似乎正有什么巨大的变化,正在悄悄降临在这个世上。而那人消耗过大,身子软倒,昏迷了过去。

哼,这次算你得逞,等它破了这蹩脚的劳什子封印,再来找那人算账!

漫长的千年,对它来说只是转瞬。一日一股魔气盘于山谷,唤醒了它的沉睡。借着魔气的加持,它轻松打破了历经数年已经薄弱了的封印,重现人间,占山为王。

此时的人界已不复先前,灵气极其稀薄,想来在这样的环境中,要修行已是不可能的了。人界通往其他几界的大门也已关闭,意味着这人间,不会再有能与它抗衡的人!

可好景不长,那日它外出巡视,竟被一个看起来只是一介凡人的男子所伤。它已经太久没有受过伤了,久违的负伤让它感到恐惧,无助。它只能缩回巢穴,默默舔舐着伤口。

那个封印它的人……说的竟是真的……封印法阵只是让它陷入休眠,并没有伤它分毫,对它而言,就像是做了一个稍长一些的梦,梦醒了,千年前的杀戮,仇恨,似乎变得有些遥远,那些记忆里的自己也让它感到无比陌生。

它舔着伤口,有点想去看看那人。它知道那人藏于另一座山峰中的密室,密室外虽有禁制,在它看来却薄弱的有些好笑。想来人界灵力匮乏,那人也受到了影响,实力远不如前了吧。

待伤愈……或许……

它没有想下去。它不敢想。

于是它转而去想今天那个伤它的白衣人是何方神圣。它躲在巢中想了几日,也没有想通,它只隐约觉得白衣人身上有些让他本能地害怕的气息,但它有灵智以来,从未感受过那种恐惧。它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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