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月榴花红阡陌(1/2)
学院之人听闻游学之事,纷纷踊跃报名。众位夫子权衡一二,欲划去一些接着游学之名玩乐之人,此风声一出,惹得诸人怨声载道。书院之人多有天资聪颖,然不刻苦求学之人。天资故且重要,只学如逆水,倘若不进,便被他人甩于身后。故而夫子们实乃真心为其考虑。
只待得问询山长时,山长笑道:“池鱼不知海阔,林鸟不知天高。一味拘其于山中,亦非好事。出门一趟也好。”
众夫子只得作罢,只强行压了本可考八月科试并明年童生试及正科会试,却心思浮躁静不下心之人。
旁人兴致勃勃,安家四人却唉声叹气。虽然几人亦很想游学,只四人俱得安逸书候,六月便归。此番游学数月,怕是去不成矣!
院中亦有勤学苦读的书呆子,固然其不肯离开书院,亦被书院打发出来。安蓉所知晓的,便有懒出天际之黛樊、并书呆子徐梓兄弟——徐梓并其嫡兄徐二郎徐墨。为此,黄寅、范凯二人甚为羡慕。因夫子要求其二人明年必得下场童生试,只得眼巴巴瞧着众人去游学。夫子本要求安瑞安蓉明年下场一试,只二人俱言守孝,只得作罢。
黛樊徐梓俱不欲前往,听闻二人酸话心情极为郁闷。徐梓也就心中头疼,黛樊便直接对二人翻一大白眼。惹得夫子当时一卷书拍他头上。引得众人齐齐捂腮帮子倒吸一口气:嘶~
黛樊捂着脑袋,心底眼泪汪汪,不自觉用眼睛控诉夫子。
夫子干咳一声,有些脸红:咳,下手不自觉重了些。
说起徐墨,于书院中亦为鼎鼎有名之人。众所皆知,小神童林三郎,五年前年方十一,连夺小三元。而徐墨于去岁昭元七年下场,时年十四,亦是连夺县试、府试及岁试魁首,继小神童之后,第二位连夺小三元之人。只其虽才华横溢、天赋异禀,然为人呆板,沉默寡言,每日只苦读诗书,素来不爱与旁人往来。生于先朝开元四十三年腊月十七,年方十五。
前一位为今大学丁班学子——年方十七之韩夏。昭元五年,己巳年,时年韩夏亦为十四,连夺县试、府试及科试魁首。明年癸酉,听闻其欲下场正科,故而此行不与众人一道,留守书院温书。
尤夫子检阅名册,书院此行报名之人多达书院十之三四,足有六十余人。不可谓不慎重。检阅完毕,忽而眉头一皱:那木荣小子素来与柳淮交好,此行为何不往?那名唤萧言并安墨,疑似龙阳之好的,亦不前往。这可不成!某此行亦需前往,这几人如此不消停,留于书院可是不妙。尤夫子大笔一挥,添上几人名姓。命诸学长通知众人明日休沐一日打理行囊,后日出发。
安蓉并安茉接到各自学长消息之时,惊得目瞪口呆。哥哥/大哥下月便返,如何去得?只夫子既然将人纳入名册,自是不允随意退缩。
安茉匆忙寻了众人筹谋,众人听闻安蓉亦于名册中,俱是愁眉苦脸。不知二人俱寻了借口,或是直言家中之人回来,夫子能否应允。只众所周知,安蓉无父无母无亲人,哪有甚么借口可讲。五月十五至六月十五,本为田假。众人本欲待若安逸六月回来,田假后便直接退学。怎知忽而来此一着。
安蓉亦无奈,见众人商量不出甚么,头疼道:“既如此,不若我四人一道罢?此行来回三月,不容有失。届时命梨花告于哥哥便是。”思及众人每每分散,俱是惊险万分,每每回忆,只觉胆战心惊;好容易有了安稳日子,可不愿复起波折。
安茉闻言赞成,此话其亦想说,只不敢言。
既然做了决策,安莉、安瑞二人便前往夫子处报名,夫子闻言训斥二人一番,道二人优柔寡断。随后命其立时前往学监处。二人连忙往学监处报名。
柳淮听闻安蓉安瑞二人欲一道前往,甚为欢喜。自絮儿去后这几日,其仿若忘了絮儿一般,没日没夜攻读诗书,只安蓉诸人更为不放心。其这几日除了读书及等待与学院一道出行,少有这般欢喜之时。安蓉二人见状,亦欢喜几分。
五月十一,青枫书院文武两院有六十又七位学子,聚于书院正门,许多人身后跟着挂着大包小包的包袱、背着书篓的书童,看得学监直皱眉头。此次随行者,文武院夫子俱是五人,学监尤夫子一人,十七辆车马,故而车夫十七人。书院夫子俱文武双全,只区别在于武院夫子俱有内力傍身,文院夫子鲜有身怀内力者;只拳法剑法却俱是修习过的。
安蓉见着了几位老熟人,如当初面试她的卓夫子、戊班教过她的萧夫子,以及丁班教过她的潘阔夫子、宋意夫子。几位夫子俱是打理车马,已备出行。
转头又见学监身后立着两杂役,其中一位杂役手中有一只香炉,另一人则手持一柱香。引得众人频频相望,不知学监卖甚么名堂。
见时辰差不多,便有一夫子手持名册唱名编号,学子虽不解编号作何,只一一铭记在心恭谨应诺。
待唱名事了,学监踏出一步道:“此行游学亦有三次考课。”
此言一出,惊得众人一片哗然。
学监沉下脸,刹那间众人极为安静。学监复沉吟道:“考课亦分德业与学业,每月一次。另......”说到此处,学监意味深长的望众人一眼,惊得众人寒毛耸立,满意的看见柳淮、徐墨几人面不改色,学监继续道:“不得带书童。”
众人闻言傻眼。
学监抚须拍手,那二位杂役便上前。其中一人道:“一炷香,收拾好行囊,上马车出发。诸位学子谨记,包裹一路俱为自己拿,小心谨慎收拾。”
唱名夫子补充道:“四人一乘,按编号座。莫带多了。”
游学不可带书童,安茉二人便命莫染莫白二人将学舍书卷悉数带回家。因之前逃难经历,她们并未带几件行囊,免得届时多累赘。只带了匕首防身,并些许衣物书籍,唯独银钱俱带着了。
而不少学子听闻此两大噩耗,不少人打了退堂鼓。更有人前往学监处闹腾。
学监抚须叹气:“闹事者,记册一次。”顿时众人哑然,那几个闹事的更是恨不得时光回溯斩了方才的自己。
学监容色深沉,心下悲痛,斥道:“人生必有坎坷,前路漫漫,不知深浅,不知祸福!若汝等见山则退,遇水则回,如何成大事?莫非科举之时,见着难题,便弃考不成?一次不中,便弃学不成?如此心智不坚,如何立言、立功、立德?如何为国效力施展所学?”
此声犹如晨钟暮鼓,众人闻言默然,那几名闹事学子纷纷上前致歉认错,无人请求学监不要记册,而是引以为戒。君子不惧有错,惧错而不认,认而不改;君子不惧愚笨,俱愚而不学,学而不持之以恒。
众人纷纷手忙脚乱动手收拾行囊,一时只听得不少人悄然哀嚎。
“大虎,近日赤日炎炎,你带火炉做甚么?”一学子举着火炉哭笑不得。
此语一出,惹得众人喷笑。
那名唤大虎的书童憨笑:“主子,带火炉可车上烧水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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