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叶相生尘缘起(1/2)
安蓉懒得理会二人你来我往谦虚客气,虽知二人俱为赤城谦逊之人,只她见惯了此情此景,知晓二人一时半会儿怕是谦逊不完,索性拉着安瑞往别处看去。
安莉面红耳热,望着柳淮雍容不迫的与人交谈,只觉那不骄不躁虚怀若谷的模样,分外令人倾心。她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慌乱的低眉垂眼,心头小鹿乱撞。
恰萧言还未比试完,安蓉二人便前去围观。他们共约了七人一道比试,比得是前吴盛行的飞花令。出自‘大才子’陆寒远的:“春城无处不飞花。”可吟诵,可自书。只他们深觉吟诵费时,故而要求众人现场作诗。
几人此时已经将自己往常的诗背得差不多了,纷纷现场作起诗来。
安蓉只见一气宇轩昂浓眉凤眼,身着素白深衣,绣流云纹饰的男子道:“风袭举世留残花。”
他身侧明眸皓齿文质彬彬的青衫男子接道:“花落檀溪无处寻。”
萧言接道:“榴花午月红丘野。”
徐墨见安蓉前来,不知为何变得拘谨,收起漫不经心的神色道:“凄凄花月惹秋风。”
徐梓立即接道:“雪月风花晚窗棂。”
随即一相貌堂堂,气势过人的男子收起折扇道:“灵均馥郁花如海。”
最后那名男子,嘴角含笑,甚为风流倜傥。只听他吟道:“美人迟暮葬花来。”
此句一出,惊得安蓉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美人迟暮葬花来?这孩子是穿的还是听过《葬花吟》?亦或只是巧合?
随后的比试安蓉颇为心不在焉,只不时望着那名男子。
素白深衣的男子继续道:“烟霞似火印寒花。”
青衫男子亦吟道:“花色漫天坠浮尘。”
萧言依旧板着俊脸道:“繁花似锦颜如玉。”
徐墨清清冷冷道:“褪尽花梢折木枝。”
徐梓皱眉道:“纷乱朱花点霜雪。”七人之中他最为年幼,此时已经过了二十轮,怕是有些后继不力。
摇着折扇气势过人的男人道:“辗转东风花复生。”
那此前吟‘葬花’的男子道:“人事易分醉花阴。”
七人寸步不让,比试良久,县学四人并徐梓萧言先后落败,只余下徐墨一人。六人莫不佩服,
徐墨望一眼心不在焉的安蓉,清冷的面容带着一丝挫败:为何这几日他在他面前晃荡,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众人散去,安瑞扯了扯安蓉道:“荣弟,我们瞧比武去。”
安蓉摆手:“你瞧去吧,我歇息片刻。”其实她比较犹豫到底要不要和那男子对暗号,比如唐宋元明清,比如:飞机出事了为何无人受伤?或是大伙儿约好的: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只是她忧心最后一句,那陆寒远会不会和别人问过或是说过了?何况万一是巧合呢?孰人规定除了林黛玉,旁人不允言‘葬花’了?
徐墨坐于石凳上,托着下巴望着纠结的安蓉,深觉此时是个好机会。他眯了眯眸子,转眼见四下无人,向来清冷的面容倏然一笑,刹那间风光霁月美如冠玉。他曾问徐梓如何交友,徐梓说‘交友当诚,当对其一笑。’
他笑道:“阁下可是木荣郎君?”
安蓉闻言抬头,神情迷离,见身边只有那徐梓的兄长徐墨,连忙道:“正是在下,郎君是梓郎的嫡兄徐二郎罢?”且不说她最迷他那张向来清冷如月一背书便呆萌的脸,且这几日他天天拿着书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背,所以向来不识得什么人的她深深记住了这个人。
徐墨闻言差点撑不住笑脸:你既知我为何人,如何我近日于你身前晃荡,你对我置之不理?徐墨忽而有些生怒,复觉自己不当生怒:其并非与自己相熟,为何一定得理会自己?何况,徐二郎,小不忍则乱大谋!想罢复而笑道:“正是,某年方十五,中学甲班上舍,荣郎若不嫌弃,可唤某二郎哥哥,听闻你与梓郎同砚席,情契甚厚。”
安蓉嘴角一抽:她就叫过一回‘二郎哥哥’,叫的是柳淮。可是也不好唤他墨兄,因为他名字与‘安墨’的‘墨’重了。想来这人也是想到这,才让她唤二郎哥哥吧。只是,当初是为了有饭吃卖萌叫的柳淮;如今刻意这般叫徐墨,反而叫不出口了。何况‘情契甚厚’?安瑞与徐梓确实是情契甚厚,这位兄台,我们怕是有些误会。
徐墨见她神情变换,笑容一僵,有些委屈:这臭小子,他还从没对旁人这般笑过。难道他这么像坏人么?
安蓉左思右想,唤了一声“二郎兄”。
徐墨丧气:二郎兄这般生疏,这臭小子真难攻略。只这丧气一晃而过,活了十数年,他向来是越挫越勇之人。
徐墨费尽了心思拉进两人关系,十年没笑过几回、仙气十足的脸蛋如今笑得面若桃花。
偏偏安蓉却越发敬谢不敏,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为何徐梓大哥的笑容给她一种好吓人的感觉?她当真不愿与他一道背书习书法啊!这几日她睡觉都有他的背书声!虽其声音极为悦耳,只他念得俱是些晦涩难懂的文章,她如今才疏学浅,当真听不懂。何况众人俱前往交流去了,为何这人却缠着她不放?古人不是极为重视这种交流文会么?没见林五郎、柳淮那两个家伙都没理她。
徐墨见她想跑,不知自己哪儿错了,思来想去,只觉定当是自己笑得不够灿烂。
故而安蓉便见其脸上的笑容徒然灿烂几分,忽而觉得这人莫非与萧言是一类人,平日里冷冷清清,偏生越生气笑得越开心。
安蓉见他笑容越发灿烂,只觉心中徒然一抖:好吓人!莫非自己何时惹了他生气?以至于今儿他缠着自己,想要告诉自己?
想罢不由傻愣愣的问了出来,只小动物心理,下意识放软了语气撒娇道:“二郎哥哥,可是蓉儿何时惹您生怒?”说完自己却愣住了,怎么说了‘蓉儿’,而不是‘荣郎’?他,应该不会注意到这个吧?
徐墨闻言一愣,确实并未注意称呼的事情,只他觉得有些挫败,自己不安好心有这么明显么?他不过是想报复她而已,只是自己加了料的点心,因他不搭理他,点心放得久了便起霉,只得扔了去。想罢不由神情怨念的望着她,都是因为他,害得他被打了一顿。
安蓉见状不由心虚,好像自己欺负了旁人的感觉,忙安抚道:“我并非那意思,我......”
徐墨神情越发哀怨,安蓉反而说不下去了:为什么他们明明第一回见,偏偏弄得像她抛夫弃子一样愧疚?而且往日不细瞧,今儿才发觉这个家伙面容较之柳淮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是一个绝色倾城的妖孽!
徐墨见他愧疚得说不出话,见好就收,将他扯入怀里抱着,埋首在他耳边蹭了蹭,方道:“荣郎真是太伤二郎哥哥心了。”心中却极为满意自己看了那般久的话本,复结合安梓所言,想出来的法子。
安蓉只觉心头一跳,第一反应不是害羞,而是耳边那人的声音好听得不像话,完了!她忽而发觉自己不但颜控,而且声控,怎么办?
徐墨见他乖乖的任他抱,心里满意,精致的狐狸眼微微满足的眯着,不自觉带着几分魅惑,与平日那呆板的样子大相径庭。徐墨从未抱过孩子,便是家中弟妹也不过是瞧瞧看看,复而懒懒用手逗几回;此回抱了安蓉,竟然觉得手感很不错,不由将人往怀里揉了揉。
安蓉被他这举动惊得瞬间回神,下意识伸手一推,却未曾控制力气。
徐墨只觉一股大力从胸膛袭来,随即便往后一仰摔在地上,他坐在地上回不了神,神情迷茫的望着地面:......刚才生了何事?他可是被此人推倒邪?他!徐墨!素有鬼才之称,十二岁习得内力,满腹经纶的徐墨!一九岁稚子便俾其倒地?
徐墨单蠢而慢半拍的脑子忽而想起一事:那日武院之人,十人一道揍他一人抢他房舍,梓郎同窓道其与武院之人比试。林五郎亦道是因这孩子......时他只记得要报仇,雪耻他首败(一人单挑一群人挑不过)之耻;头一回动用精贵的脑子,思量除读书习武以外的事——教训那唤作‘木荣’的臭小子。也不曾问他武功如何。众人为何欲与其比试?如今......臭小子武功胜过他几分,这该如何是好?
安蓉亦骇了一跳,回过神见其依旧在地上坐着,忘他眼前伸手挥了挥:这人不会摔傻了吧?怎么坐地上不起来?
徐墨回神一把抓住安蓉的手往前一拉:“那日武院之人为何寻你?”
安蓉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一愣,迷糊道:“不曾有人寻过我。”
徐墨误认为她欲隐瞒,委屈道:“那日武院之人悉数往你所住客栈而去,而至深夜你所住客栈轰隆声不绝于耳,难道并非为你与武院诸人比试?”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