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早餐（1/2）

老人摘了几根长条黄瓜, 又扯了些紫苏叶。转身对步悠然说：“丫头，你是小风的朋友，在这农场里就不要客气。

我住在这里十几年, 种了不少国外买不到的中式品种。如果你看得上, 尽管摘去用。这农场，每天都有不少收成。我和大力几个人吃不了多少, 剩下的菜，大力会周末带到市场卖一些，或捐给学校和教会。

听小风说，你在开餐馆，昨天我吃了你做的鱼，很是喜欢。如果这些菜能被做成好吃的中餐, 那也算是它们不错的归属。”

“谢谢叶老师。”这番话让步悠然很感动。虽然和叶老师接触不多, 但在他身上，却感到了一种和秦风类似的气质，一种对万物释然, 豁达的心境。

“看，这是几棵茶树。”老人指着几株碧绿清澈的大树说, “虽然小风会给我买不少高档茶叶，但我还是喜欢自己现炒现喝。

南方人嘛, 从小家门口就种着茶树，每年春天采茶炒茶，都驾轻就熟。这几棵茶树，用的肥料都是豆饼, 所以，茶叶有淡淡的豆香。虽然不及西湖龙井村的顶级茶叶，但现炒现泡，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步悠然凝神看着这几株树，其叶子如同栀子的树叶，颜色翠绿欲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咱们摘一些，做个茶香排骨吧。”老人专挑尖尖的嫩芽，指尖轻轻一掐，便娴熟的将绿芽采了下来。他一边采茶，一边抬头说，”昨天，二力刚去老王那里买了猪肉和排骨，他养的猪，是土黑猪，山沟里自然跑着养，肉质可好哩。”

“土黑猪？”步悠然顿时来了兴趣，“确定不是西方的白毛猪？”

“确定。”叶老师点头，“老王闲着没事，买了个山头，种点东西安度晚年。他养的猪不多，十几二十头吧。主要就是卖给我们这些老主顾。大家喜欢黑毛猪的口感，虽然贵点，也都能接受。”

那是。步悠然不禁心中感叹。黑毛猪的口感和肉质，哪里是白毛猪能比的？而且，还是散养的黑毛猪，在整个北美恐怕都见不到多少。

作为一个厨师，遇到新鲜优质的食材，总会有种别样的感觉。步悠然愈发觉得，这次加州之行，真是来对了。

她从老人手中拿过竹篓，背在背上，仿佛在背着一个心爱的小婴儿，篓里的食材，每样都令她爱不释手。

摘完菜，便准备回去做早餐。虽然身在国外很多年，但对于早饭，叶老师从来不爱用面包牛奶来随意打发。即便一个人，也会熬些粥，拌个凉菜，或蒸些包子，煎些水饺之类。

秦风回来，他就更不会凑合。老早就起来蒸了小笼包，熬了小米粥，现在又摘了些新鲜食材，准备再弄上几个小菜。

俩人说着话，向宅子走去。走着走着，步悠然在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后发现了一个秋千和滑梯。虽然设备还算结实，但看上去已经年代久远，早已被风吹日晒的烙上了锈痕。

“那是……”她下意识的指着秋千，转头看向了老人。

“哦。”老人朝那边看了一眼，平静的说，“那是秦风小时候爱玩儿的。现在一直闲着，已经好久没人用过了。”

秦风小时候？自从来到这个农场，步悠然就很好奇这里的陈设和岁月痕迹。但出于礼貌，却也不好意思问。

此刻或许是和老人聊天比较投机，她竟忘记了分寸，直接问道：“秦风小时候一直在这里生活吗？现在他父母也会偶尔来这里？”

这句话一出，步悠然就后悔了。尤其是第二个问题，他隐约觉得，已经触碰了一些不该触及的底线。

老人听罢，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回过了神：“秦风小时候在私立学校住校，但假期都会回这里。”

但对于秦风的父母，叶老师却并未提及。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步悠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赶紧把头转向了远方，不再去看那秋千和滑梯。

老人却笑了笑，似乎瞬间回忆起了不少有趣的往事，他指着不远处的一片露台说：“小风十几岁的时候突然迷恋上了中国武术，还请过一个武术教练过来教他，就在那个露台上，扎马步，练拳法。还扬言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但这里气候一年四季都差不多，他还因此有点懊恼呢。”

说着秦风儿时的往事，叶老师满目慈祥，露出了温馨的笑容。

“练武术？”步悠然多少有点惊讶，在她心中，秦风的书卷气还是更浓些的。

老人笑了笑，“没想到吧？可是，他小时候练的还不错，比划的像模像样的。有一次在学校里，见有人欺负一个中国小孩，他还冲上去和人打架。

对方是个大块头黑人，论外形，要比小风壮上一倍，但小风一点都不发怵，愣是最后把对手打了个鼻青脸肿。”

秦风还有这么彪悍的历史？步悠然更惊奇了。

“别看他表面一股书卷气，骨子里倔的很，小时候也很是淘气。”老人爱怜的谈论着秦风小时候的糗事，但从他的表情中，却可以感受到满满的自豪和欣赏。

而与此同时，步悠然也感受到了叶老师和秦风之间深厚的感情，那是超越师生和朋友的，更像是亲人之间的相濡以沫。

其实，对于一个十二岁就离开了母语环境的人来说，能够把文章写的那么好，的确让人惊奇。步悠然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力量让秦风对国学有着那么深厚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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