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承诺(1/2)
孟子煊的身体很瘦,皮肤细腻白皙,触手处柔软光滑。他这么多年来一定是被很仔细地照顾着,所以即使瘫痪了这么久,四肢也只不过是较常人瘦削了些,却并没有如何变形。只有双手拳拳地虚握着,双脚微微有点下垂,显出异样的病态。
小月一边帮他擦拭着身体,一边在心里反省着方才到底是哪句话或是哪个举动触到了他敏感的神经?
难道是因为那本书的封皮上印着的两个没穿衣服的小人?他以为我小月是要占他的便宜?这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么些天来,我小月伺候他拉屎撒尿,虽然没有像现在这样剥光了他的衣服,但该看的地方也都一丝不落地全看了。他全身无感,我小月要是想占他便宜,那嫩豆腐还不是一抓一大把,还用等到现在,非得这么明目张胆地来调戏?我小月又不傻。
难道是因为……?小月看着他软软地、瘦弱地身体,忽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一定是他这么个破身子早就已经不能修炼了,所以当我邀请他双修时,他便觉得我是在挑衅他!是是是,一定是这样了!这个人平时最是死要面子。我一不小心触到了他的短处,所以他在自惭形秽之下,自然是恼羞成怒。”
小月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根本原因,不禁对自己的推理能力有些得意。但话说回来,这孟子煊的气性也太大了点,动不动就打人。虽说他有神通的医术,可以很快的帮她治好伤,但被打的那一下还是很痛的好吗!
和孟子煊相处的这几天,她终于见识到了一个长期卧病在床的人是多么的喜怒无常!
以前,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爷爷,也就是她养父的父亲,因为中风,也是这样瘫痪在床。她隐约记得,在爷爷最后在世的那几年里,屋子里每天都传来他的咆哮声。养母尽心尽力地服侍着爷爷,可爷爷还总是骂她,嫌她照顾得不好。记忆中,爷爷似乎总是在生气,骂人,怨天怨地,搞得家无宁日,养母也总是在哭泣,抱怨,暗暗地咒他为什么还不死,要这样来折磨她。后来,爷爷终于死了,家里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当时,小月觉得爷爷很可怜,也很可恨,他死了,小月反而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眼前的孟子煊,当然也很可恨,动不动就打她。可是,昨天,当她看到他发病时,却忽然生出了莫名的恐惧,她真的害怕他就这么死了!
她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忽然也有一点能理解当年的爷爷了,一个人如果连动都不能动,事事都要依赖于别人,这般身不由己,难免就会性格敏感暴躁一点的。
可是,再怎么暴躁也不能拿她撒气啊!
小月心里那个委屈呦,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可不能那么容易地就原谅了孟子煊,不然他还以为我小月是个好欺负的,以后若是欺负成习惯了,那还了得!
觉得浑身都疼的小月,就这样在复杂的心绪中沉沉地睡着了。
孟子煊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身边熟睡的小月。他的眼角不自觉的有些湿润。她没有走,真好!他昨天,真的有点害怕她就这样一走了之。他不是害怕在这里没有人管,自生自灭,而是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他过去总是很喜欢睡觉,因为只要一睡去,便如同死了一般,不断地下沉,沉到万年寒潭之下,无知无觉。每一次入睡,他都希望自己能够永远睡去,不再醒来,这样,他就不用再去面对所厌恶的一切。
可是,自从认识了这只小狐狸,他忽而发现,自己不再害怕梦醒地那一刻,每当他睁开眼,看到她那双眸光闪闪、满怀期待的眼睛时,他就在心里暗暗庆幸,庆幸自己还能再见到她。而每一次沉沉睡去时,他也在心里不自觉地期待,期待着醒来后能够再次见到她。
他看着她熟睡的容颜,觉得心里异常的温暖平静。她长长的睫毛不安分地闪动着,微翘的嘴唇在不停咂摸,时不时还嚼巴几下,肉嘟嘟的小脸却不似往日里那般红扑扑,而是显出几许苍白。
孟子煊嘴角不自觉的勾出一丝笑意,却又在心里涌出无限的愧疚来。她那么单纯善良,自己却一再的伤害她,难得的是,她还愿意待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这份情义,他该当如何报答她?
他的体内有汩汩灵力泄出,顺着她握住他的手,注入到她四肢百骸。小月在睡梦中,只觉得置身云端,周身被柔软地云层包裹着,在广阔湛蓝的天空中飘来荡去,畅快极了。他一伸手,便抓住了一朵流云,塞进嘴角,甜甜的,软软的,真好吃!
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中,小月从睡梦中缓缓醒来,眼前的流云、彩虹都不见了,只看到孟子煊咳得发红的面颊。
小月腾地一声跳起来,擦了擦嘴角淌出来的口水,便伸手抚向孟子煊的后背,一下一下地帮他顺着气。低头一看,孟子煊的衣袖上,她方才枕着的地方已经湿了一片。小月心里一惊,这个有洁癖的孟子煊不会吵着要她帮他换衣服吧!他身上这身衣裳还是她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出来的,还好自己从前一时心血来潮,买了一身男装,现在给孟子煊穿着,虽然短了许多,但大小也还合适。若是他还要嫌三嫌四的,自己也再没有衣裳拿来给他换了。
孟子煊缓了一阵,脸上的红潮褪去,看着小月,温柔地道:“小月,你身上还疼吗?”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沙哑,声量也提不上去。
小月被他这么一问,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是被他打了一顿,虽然现下已经是不疼了,但毕竟当时被打得那么惨,丢了的面子如何找补回来?小月心里那个气啊,顿时涌了上来,面色一沉,一屁股重重地坐在桌边的凳子上,背过身去,也不看他。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样才能既挽回尊严,又能给他个教训?
她当然明白,照目前的情形,她是不可能真的一走了之。且不说那一万年灵力的事,单是他这么个身子,如果自己不管他,难道就真的任由他自生自灭了不成?
孟子煊虽然有些可恶,但也还不至于到罪该万死的程度。况且,他也的确多次出手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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