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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平听到哥哥同意自己的想法,高高兴兴一路飞奔回到自己大帐中,恨不得自己长出对翅膀来,像燕子一般在天地间畅快地欢悦。习惯只求胜的生活,突然发现鲜血之边还有一朵盛开的鲜花。一进帐就赶紧让竹草去找些女子用的衣衫和胭脂水粉、首饰来。她幼年失怙,跟着哥哥一般过着不分男女的日子。小时候衣服都是哥穿不了的,没怎么穿过裙子。长大了就胡乱穿着,只要舒服就好。平时没想到婚嫁一事,总觉得能打胜仗就行,活下去就好。现在既然姻缘到了,自然要好好把自己打扮起来,讨郎君喜欢。
“竹草,赶紧找面铜镜来。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长啥模样。”
竹草还没走出大帐几步,就听到陈嘉平又叫开。心里一时慌乱了,这军营那里去找铜镜,得找将军去大库房找找,看有没有。翻找半天,好歹找到一面已经模糊的铜镜,又打磨了半天才能出个影子。
陈嘉平迫不及待,也管不了镜子清不清晰。仔细一看镜中的自己,除了轮廓有些柔美之外,风吹日晒,栉风沐雨,皮肤有些粗糙,五官也有些失了秀美。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女子,难怪平时都没个男子来讨好自己。谁让平时自己也把自个当个男人,大大咧咧的,与将士们也是称兄道弟,没个讲究。
竹草好不容易找来一些红的绿的布料,赶着找有些手艺的绣娘赶制了一些衫裙。又赶着去采买胭脂水粉,也分不清好坏堆了一堆。
陈归野的夫人王氏听说小姑子要相中郎君要变姑娘嫁人,赶紧来看看。都说长嫂如母,不操心了也不行。王氏虽然说不上十分漂亮,却也打扮得体,端庄大方。
才一进帐,王氏一看就吓得大呼小叫:“嘉平,你这穿着大红大绿,脸上又红又黑的画的什么玩意?”
原来陈嘉平只知道把好看的颜色的衣裙往身上套,层层叠叠,自我觉得鲜艳好看。又把□□一个劲上往脸上铺了厚厚一层,像刷了一层石灰,皮肤倒是白了,就是有点吓人。胭脂也没抹匀,胡乱脸颊涂了两块,眉毛也没好好修饰,画得又浓又粗,活像两只大黑虫扑到了脸上。
陈嘉平一脸无辜:“嫂嫂……我不会侍弄这些东西啊,抹起来还没大刀听话呢……这衣服我觉得红红绿绿挺好看的啊,就是裙子走起来太不方便。”
王氏哭笑不得:“衣服讲究搭配,又不是山上的花儿叶儿要红的绿的才鲜艳。化妆要讲究颜色浓淡得宜,粗细得当。你这样子谁还敢喜欢你,谁还敢娶你。来,让嫂子来给你弄弄。”
鹅黄的外衫,白绸中衣,桃红的襦裙,淡青色的披帛,或艳或淡,鲜亮明艳,都是卷纹的清新花色。这一身飘逸柔美的衣裙穿上杀伐的锋利之气荡然无存,倒像是个文秀的大家闺秀。头发盘得干净利索,虽然不是些时下流行的繁琐发式,插着一支细碎的流苏,耳朵垂着两颗小小的珍珠。斜飞入鬓的英气长眉剃了一些,用眉墨化得又细又弯,均匀敷了面,淡淡的口脂,整个人立刻温婉秀美起来。
陈嘉平在帐内开心地转着圈圈,裙摆飞舞如同盛开的一朵巨大的山茶花。王氏又把带来的首饰盒打开,挑选一对手镯给她套上。
陈嘉平晃动了一下手臂:“嫂嫂,这镯子戴起来大刀来哐当直响,比穿裙子还不方便,一个不小心就掉了脆了,可惜啦。”
“女子戴首饰本就是限制言行的,要时时提醒自己要缓行,恪守规矩。嘉平,以后时时要记住自己是个姑娘,而不是冲锋陷阵的英勇小将军。”
“可是天下还没平定……”
“那都是男人的事,身为女子,就是要嫁给好郎君,相夫教子就好。那男子我也看过,相貌是上乘,又是个饱读诗书的人,甚是难得。想来也喜欢大家闺秀的样子。那药喝了下去得有两天,估摸着明天就该醒来了。嘉平可有把握事成?”
“他若忘记前尘往事,我也好好待他。若是那药无效,杀了便杀了。我陈嘉平得不到的,别人别想得到。她怀谷是大长公主,等我哥登基为帝,我也是大长公主!怀谷能给的,我照样能给。”
还没有到冬天,怎么就觉得风这样冷了。怀谷公主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披着厚厚的皮裘,骨头也是觉得冷,外面的光亮没有温度。空洞的眼神里有一点光,什么也装不下。
药已经没冒白汽了,锦鸟琢磨着是不是得重新熬一副。可是怀谷就那样靠在床上,不言不语。本来就瘦小的身体更加消瘦了,裹在皮裘里像一只失去母亲的小动物。看着令人心疼。又像是秋风中一片摇晃不停的黄叶,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自从南怀鲤前线阵亡的消息传来,怀谷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一脸哀愁,开始几天还以强撑着上朝,后来早上用力也起不来。药罐整日都喷着烟,参汤水也总是温着。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草药清苦味,让人闻着心里发苦。
昨日明明还记得自己一身大红嫁衣给他践行,信誓旦旦说要凯旋娶她呢,怎么就收到他死了消息呢。连尸骨都说被扔到山间的河里,寻不到了。痛哭一番之后,心里还是阵阵的痛得喘不过气来。
觉得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留恋了,不如死去,那边有父王兄长,还有他,总好过在这深深的王宫里自己一个人苦苦地挣扎。
眼泪又无声无息地顺着脸颊流五来。
“大长公主,谢待诏求见。”
谢画罗,好久都没见过他了。怀谷喃喃道,那样一个男子在深宫之中比一棵树还要更容易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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