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气氛一时颇为沉默。
齐寄安踱步到书桌旁，心不在焉地翻看桌上的卷的破烂程度堪比自己的那本《剑道入门》，但是书上的字却和先生教的不大一样，他只能勉强能猜出几个字来，莫非是某种远古文字？
不过，自己这样随意乱翻他人的东西是不是不合礼数？
齐寄安抬头看了看门口阴影里的高柏青，道：“高……大哥，我在这儿翻翻书——”
“请便。”
哦，那便当你是默许了，齐寄安继续低头翻书。
其实高柏青说咱们一个都逃不掉的时候，齐寄安是不怎么信的。既然喝药会死，那便不喝；如果药的毒已入体，那便排毒：世上的事不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是对疑难杂症都像这样悲观，那自己这个学徒还打不打算以后开堂问诊了？
不过，看病讲究对症下药。自己尝过那汤药，却分析不出什么样的草药会呈现出那样的口感：入口味苦，还带些腥气，喝完之后喉咙会有轻微的灼烧感，伴有轻微的晕眩。原地闭目养神片刻之后，之前的不适症状便会消失，并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
自己之前连夜赶路后又跑去螺城，本应是很疲惫的，娘和胖猴也提议在螺城中让自己休息一下，次日再回，但自己回来后也没困到倒头就睡：这件事现在想来，应该也和这汤药有关。
不过，那个怪人会把药方放在这些古籍中吗？
总感觉可能性不大。
齐寄安不抱希望地到处乱翻，没想到还真让他翻到了一块药方式样的绸缎：字迹很清秀，然而那上面的文字他依然看不懂。
齐寄安连蒙带猜只能看懂最上方的三个字：
闻……永……丹？
这会不会就是汤药的名字？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一柄长剑笔直地插在齐寄安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随后四面八方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束典门的狗腿子就只会龟缩在土堆里吗？还不快快滚出来正大光明地打一场。”
事出突然，齐寄安只来得及把那绸缎塞进衣襟，就被扑过来的高柏青拉着就地一个侧滚。他回头一看，只见自己原来站着的地方赫然插着另一柄长剑。高柏青拉扯着他，俩人灰头土脸地跑了出去。
只见木屋外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着白衣金冠的中年男子，白衣上用金线绣着锦绣暗纹，显得和这原始的山林格格不入，端的是一个富贵人物。
穿这么露富的衣裳出门，是不知道瘟疫造成的盗贼很多？还是故意招摇，丝毫不怕有人来抢？
齐寄安想到刚刚差点置自己于死地的长剑，觉得绝对是后者。
高柏青冷冷地盯着对方，似乎也看对方这种显摆不爽，言语间满是敌意：“就是你在装神弄鬼？”
对方似乎没料到出来的竟会是两个小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就没有言语，只勾了勾手指，将原先放出去的剑都召了回来。
齐寄安惊奇地看着那飞来的四柄剑在空中合成了一体，落回了对方手中。
高柏青拔出匕首，直指对方。只见对面那男子伸出两指轻轻一挥，从斜后方飞来一段树枝，“啪”地打落了高柏青手中的匕首。
此时林中寂静无风，能很清楚地听清匕首落地的声音。
“是小孩子就不要玩刀弄枪的，”对方勾了勾嘴角，一双桃花眼里的笑意莫名让人发寒，“会不讨大人们喜欢的。”
这句话说不出到底是威胁还是挑衅，齐寄安只觉得高柏青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他要是冲上去，自己说不定拉不住他，怎么办，虽然只算名义上的师兄弟，齐寄安也没法看着他去
送死。
“小师叔手下留人——”一白衣人匆匆御剑而来，轻巧地落到了中年男子面前。
齐寄安眼睛一亮，紧紧盯着那人。只见他对那中年男子行礼道：“卫晟成见过小师叔。”
这不是之前遇见的那个神仙吗？
他怎么来了？
“哦？难得你还记得我，”小师叔收剑入鞘，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清咳了两声，摆出一副做长辈的样子，“你不是和晟容还有凌华一起下山的嘛？她们人呢？”
卫晟成还是保持着之前行礼的姿势，回道：“小师叔虽闭关多年，但晟成一直都听师父说起您。师妹们留在螺城处理瘟疫事务，分/身乏术，无法前来拜见，还望小师叔见谅。”
齐寄安在一旁腹诽：这小师叔不仅看起来爱显摆，还挺难伺候。
“至于这旁边两个小家伙，”卫晟成瞥了一眼齐寄安和高柏青，“小师叔你是知道的，束典门向来自负地很，收徒有三不收，其中有一就是不收小孩。他们想必是附近山野小农家的孩子，并不是束典门的人。他们虽然冲撞了小师叔，但小师叔应该记得我们闻道门的门规吧？小师叔不如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暂且放他们一马。”
赵甫明觉得自己师兄这大弟子收得有点意思，先是理清事情经过开始讲道理，后用门规和师兄来提醒自己不要轻举妄动。确实是个不错的苗子，值得当做门派继承人培养。
这么想着，他像是得了什么新鲜事一般喜上眉梢，还抛去了当长辈的架子，笑着说：“看来我师兄他们跟你说了我不少坏话吧？我出关以来，一个个小辈看见我都拘谨得不行，也就你敢叫我停手。挺好，挺好。”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当然，卫晟成只会在心里默默说上几句，表面上他还是保持着温和的微笑。
“罢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你处理，”小师叔收入剑鞘的剑突然震了一下，“北边我布下的圈套似乎有异动，我前去查探一番。”说完就念了个口诀就走了。
送走了自己门派的棘手人物，卫晟成这才顾得上去瞧一瞧旁边那两个全程看呆的小家伙，有一个还有点眼熟，好像是在哪见过一面，当时还叫自己神仙来着。
“这儿不安全，”卫晟成惯性地摆出大师兄照顾小辈的作风，“小家伙们，赶紧下山回家去。”
虽然是这个家伙刚刚救下了自己和小矮个，但被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叫小家伙，高柏青还是发自心底的不服气：“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卫晟成乐了：
“那你要怎么才听我的？”
“咱们比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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