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缘起(1/2)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宝儿扶着林玉回到里屋,欲待察看其伤势,林玉赶紧挣脱宝儿搀扶,忍着疼痛拱手道:“宝儿妹子,在下已无大碍,你我虽为兄妹,但总男女有别,青天白日,无谓惹人口舌。愚兄稍事歇息即可,不必太过挂心。”宝儿也不勉强,点点头淡淡说道:“等会贵生回来叫他帮你上药,虽说未伤及筋骨,毕竟兄长文质书生,身体总比不得一般粗俗男儿。”
林玉正待砌词推诿,刚巧小厮气喘吁吁拿着跌打酒赶了回来。宝儿转头吩咐道:“贵生,林公子伤及肩膀,不便自行上药,我俩虽为兄妹,毕竟‘男女有别’,只有麻烦你待会帮下他,总得把淤血散开方可安心。”小厮连连称是,宝儿与林玉对他们都挺和善,倒也不觉麻烦,就欲动手帮林玉宽衣,助其舒筋活脉。
宝儿带着一丝嘲笑看着林玉狼狈地后退两步,挡住贵生双手,连连推辞:“贵生,你将跌打酒放下,我不习惯别人碰我,自己来就行了。况且宝儿妹子还在屋里,于礼不合。”小厮左右为难,盯着宝儿不知如何是好。宝儿眼见林玉脸色苍白,心里一软,示意贵生将跌打酒放下,吩咐其告诉厨娘煮几个鸡蛋拿给林玉热敷,今日做点清淡小菜,切忌辛辣,等会送到林玉房间。
小厮诺诺答应,边走边想:读书人就是麻烦,像个娘们似的,被女人看两下又不吃亏,是有哪个好似宝儿姑娘这样的女子对我这么好,别说脱衣服,脱啥都行……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脚下倒是不慢。
宝儿待小厮走远,站在门口盯着林玉打量良久,幽然说道:“不知兄长以往如有意外,嫂夫人的碰触可算得‘别人’。”林玉俊脸一红,正待措辞,岂知宝儿不待林玉开口,淡然一笑道:“兄长好生歇息,小心肩膀别再受创,宝儿就不打扰兄长了。”说罢不待林玉开口,施施然转身离开,林玉看着宝儿背影,神情木然,眼神深邃,不知想些什么。
宝儿倚着桌子闭目沉思,仔细梳理了一遍三年来与林玉从初识到结拜,相处的点点滴滴,脸色一时欣喜一时恼怒一时疑惑。小厮晌午时分来叫她吃饭,只听宝儿屋里淡淡传来句:“今日太过乏累,歇息一会,如无要事就不用来找我了,自行决定即可,我有些事要想想。”贵生不敢多言,挠挠头心想:刚才林公子也是这么说,读过书的人,就是麻烦,饭都不吃了。
黄昏的阳光透过窗户将屋子里呆坐的女子身影拖得长长的,只听得有些鸟鸣声。宝儿神台渐渐清明,回想林玉种种,不由轻笑,想起那人擅于乔装,曾经装扮成市井小贩也无人认出,自语道:“看不见的地方可以加物,看得见的地方亦有易容之法。声音可以伪装,才识可以隐藏,字迹以‘他’之能,再多几种亦非难事。如非肌肤相触,又岂会有何破绽。”
想到情急之下,林玉下意识中只为了自己周全,忘了避免肢体接触,忍不住甜甜一笑。回想当初林玉自我介绍的场景,“在下姓林,单名一个玉字,表字惜宝”。反复念着林玉名字:“林玉,林玉,玉……林?惜宝,惜宝,是怜还是爱呢?”但想到表字里暗含自己名字,心中一甜。
脑中忽然响起林玉一本正经说“男女有别”的声音,一下又气恼起来。三年来,以为除了顾井外居然还能有这么一位金兰大哥,不涉男女之情却能如此真心对她,却原来,原来……脸色一时阴晴不定,心中不由大恸,偏偏这一位,为何不能有情?
念及此,又想到苦思一日都想不破的关键之处。这些疑问均一一想明白了,唯有一点,百思不得其解,如此惑不解,一切推断会不会都是一场空?
手指轻叩桌沿,不知何时起,明明是想忘记,却渐渐有了那人的习惯,如遇难事,即会如此。仔细思量初识林玉时月,正是立夏前后,衣衫单薄,林玉清隽瘦削,衣服再宽大也是掩饰不了的,而且按时间推算,家人那时怎会同意他独自远游,他又怎能行动自如?难道真的错了?
蓦然轻拍桌沿,心中已有定论,手指仿佛还残留着余温,这种感觉伴随了自己十七年,是绝对不可能错的。不管如何百思不解,她知道那就是“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