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溺江浪(1/2)
南方属火,东方属木,北方属水,西方属金,中央属土。
而清明后瑶华殿的一场大火正位于宫中南方,荨姑姑讨的毒药酡红醉是木本植株,那一干禁军是在皇宫西华门被射杀,内侍公公跌落中庭因头撞地而亡故。
细思顿感寒意,将四件事用五行串起,却又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沈缚无心进食,因她不知为何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太过凑巧,便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她将此与余尔砚娓娓道之,见他放下筷子,若有所思:“那么五行还缺一个水,会在宫城以北么?”
“钱塘江。”沈缚道,“若我想得没错,江边或有危险。”
“另四件事皆与宫中人物相关,钱塘江与宫门相去也有些距离。小缚儿是打算再留心一番后几日宫内送来的尸首么?”
“关乎性命的事……与其被动等着人平白地殁了,不如先去江边看看。”
余尔砚想了想道:“按惯例,明后两日,会有戏班子在江边弄潮。你若要去,明儿随我一起。”
沈缚点了点头说好。
走出楼外楼,沈缚送余尔砚上了马车,转身回义庄,抬头望天,浓稠夜色之间,只见一轮昏黄的圆月高悬。
原来又是十五了。
戌时天色还浅浅发亮。
钱塘潮涌,江边上的人头攒动。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余尔砚拿着折扇赶出了一条路,同沈缚占到了一地高处。严笙落在了后头,下午被沈缚拉过来一起,美其名曰:放半日假。卫兵军士们拿着刀鞘叫百姓们维持秩序。
弄潮儿已是在堤坝边上换上了戏服。
“潮——来——了——”有人长啸一声,号角声起。
水天相接邈远之处,有一条白色的线,似是款款,却是奔腾而来。
戏角儿们在水上的打好的桩上,挥着红绦,身轻如燕,起落跳跃,绑着发髻的红衣小姑娘扮成哪吒,从水中冒了出来,让看热闹的人儿大吃一惊。
其余人舞着龙王扮作三子敖烈,一齐演了一出闹海。
眼看潮水上涨,这一头浪距离他们不过几十尺,几乎是贴着背席卷而来。正在所有人惊呼之时,着着哪吒那位小姑娘伸手举起了乾坤圈,一个翻身,在浪拍在堤案上后,又问问地站在了桩上,扬出了一个得意的笑来。
在场无不拍手叫好。
沈缚远远的瞧见,人潮之中,看台之上竟是有人托举起了一个木质的轿子,其间落座一赭衣宦官,面目熟悉。让她顿时失了心情,眼儿盯着那头,丝毫不肯放过。
“乐公公竟然也在。内侍省里的本是‘内’侍,却是宫里最来去自如的了。”严笙满眼厌恶。
如今他也在这潮水看台之上,目光直直地瞧着那位伎人。这一年宫里不太平,年初春天里命案便接二连三。宦官当政必为颓,一块木板已是松动,若要真要入手,或可从短板查起。
“若非魏无忌当权,也不大可能是现在这种局面。”思及几日前的危事,余尔砚知沈缚纵是松了一口气,但却也无时不提心吊胆,“他当日有给你难堪么?”
“倒也没有太过分。”沈缚问了其他,“这乐公公也是个好色之徒。”
“人性本恶,没有什么,便最金贵什么。穷人爱财,东施效颦,目不识丁广收门客,庶士对官场趋之若鹜。”余尔砚道。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沈缚怕是听出了身边人的画外音,拧着眉头看向他,想起了几年前的诸多不快,“能够得到时,又不会珍惜了。“
严笙忽地打破三人之间因一句话的沉默,就这公公问沈缚道:“那位谭大公公是如何死的?”
“看似不慎跌落坠亡,实则在濒死前受了惊吓。“沈缚道,又问余尔砚,“当日有什么事儿发生吗?”
严笙却是异常兴奋,抢先讲:“嗷我晓得了,倒是听人说,那日有人在宫里留和殿看到了故去的皇后娘娘。算一算时间,恰好是娘娘七七之日,说什么她一身素白,眉眼一片祥静,身周圣光布绕,什么什么纵只是一瞬,却让人心间平静,真如观音菩萨再世,只是人间的留念也只有那么一瞬。又讲那日也确实在临安府上空见到了佛光祥云。”
“你这都是听谁讲的?”沈缚略略愣怔,心里却在发怵。她因入殓知晓那具女尸并非皇后,那真的皇后又在何处?
“清河坊上的念佛老太婆们都在讲,绘声绘色地倒似她们亲眼瞧见一般。”严笙看了一眼又回下去的潮水。
“笙哥儿讲得也听上去像你也在现场。”余尔砚唇角一浅。
“受惊而殚竭,滚下楼阶而亡,按阿缚姊姊描述,这死因并非像是外伤,而是被惊吓而死。我原先也从前未曾见过这种情况,想必当时定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倘若见到已薨的皇后平白出现在宫中,会不会如此呢?”
“可皇后薨了。”余尔砚笃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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