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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狱中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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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尔砚双眼闭紧,已是无知觉,沈缚半跪下来,用手探了探,感受到了他微弱的鼻息,稍稍安了片刻心,又拍拍他的脸,试图唤醒:“尔砚?”

可他却不省人事,沈缚翻开他垂落的头发,在脖颈处看到了一处红痕,似是被击倒的模样。

慌忙喊了碧桃过来,“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叫人。”

沈缚一路小跑到别院门口,把车夫唤进了屋子,对红柳说:“快去请回春堂的钟大夫。”

红柳见她面色焦急,亦是赶忙点了头跑了出去。

领了车夫,同他与碧桃将余尔砚抬回了屋子里。沈缚心下慌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伸手把了一把他的脉,回头对碧桃说:“你在这边好生照顾着,我去看看夫人。”

沿着庑廊,沈缚行色匆匆,心中忖度应如何开口于二夫人道才能不让她太过担心。

靠近了二夫人的屋子,沈缚动手敲了敲:“夫人?”

无人回应,但见屋内烛光还未灭,沈缚再敲了两三下,就将门推了开来。

桌上烛灯因夜风灌入,烛火剧烈地摇晃起来。还未燃尽的白烛之上,是星星点点斑驳的血渍。

阮秀怡平静的面色上粘黏了零星的红色血迹,大片衣襟已湿成暗红色。这般情景,似是她还未意识过来,便被一刀子捅入了左胸口,再将刀子一把拔出。

没有挣扎。

而她动脉割裂,溅洒了一身血。

可想而知,杀人手法极其快狠准。

只一刀之间,她便被夺取了性命。

沈缚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她下咽了一口水,口中是嗓子里攒动着呴甜的血腥味。

夏夜的知了鸣叫声异常嘈杂。

不安、惶恐、惊惧、不敢亦不愿置信,更多取而代之的情绪是错愕。茫然盘踞了心头,充斥了四肢百骸。她在这一瞬忘了呼吸一般,耳边嗡声不断放大,到最后如金戈铁马呼啸,她几乎是听不到声音。

沈缚纵然处理过如此多的往生死者,但却从未如此鲜活地看到这样的案发现场。就连她母亲病死之时,她亦没有这么深切地感受到惊怖。

场面血腥,沈缚胃底不适,甚至有一些些想吐。

片刻的微忡之后,她立刻上前了两步,颤着手去摸二夫人胸前的伤口,温热的血液还在渗出,而她却没了鼻息。

鲜血从她指缝中涌出,沈缚抬头环顾这间屋子,方才开启的窗户已经被关上,仅有一扇门通向外头,而谁皆可以进来,五弦琴还好好地放在角落,没有异常。

她方才在府里耽搁了那么长时间,却一点这边的声响都未听到。

此时红柳请来了钟大夫,喊着:“沈姑娘!沈姑娘!”地小跑过来,见二夫人房门大开,拖着钟大夫胳膊就往里头送。

一入屋内却见此满室狼藉,满目猩红。

红柳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逃开了去。

沈缚脑中思绪被尖叫之声打散,惊魂未定,目光对上了慌乱之中跌坐在地的钟大夫。

他的药箱跌落,听诊、针包等散了一地。

沈缚霍然才意识过来,自己这般模样极其不妥当。

叫人看了皆会以为是她犯了案,她便是那个杀人凶手。

微微皱了眉头,离开二夫人身周,从袖袋里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蹲下身欲扶起一脸惶惑的钟翎:“钟大夫您起得来么?还好么?尔砚被人敲晕遭了不测,现下在东苑,我扶您过去,麻烦您替他瞧一瞧?”

钟老大夫面色惊恐,慌乱摇手:“不必不必,我自己起来。”他望了一眼里间椅子上的阮秀怡,眼中只见惊悚,胡乱问道:“小沈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二夫人怎么了,老朽还需要去看看么。”

沈缚脸色沉了下来,嘴唇却苍白得可怖。

似是喉中梗塞,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摇了摇头,只能咬着牙哭腔一般地道:

“我刚刚检查过,她死了。”

分明知了声不绝,而这夜里却是让人觉得静得毛骨悚然,湿暖的夏风更叫人寒彻脊骨。

还未等到余尔砚醒来,这处别院已经是被巡捕队伍重重包围了起来。

沈缚听到熟悉的人声,以及链拷声。浑浑噩噩之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襟前,已然一片血污。

刘固似是没料到前来捉拿的是如此狼狈的沈缚。双目圆瞪,显然是一副吃惊的模样,堪堪道:“怎么是你,沈司祠?”

这距离上次楼外楼捉拿褚行峥不到半月余。

沈缚摇了摇头,确知一时半会她根本无法开脱自己的罪名,说:“有人声东击西,打晕余尔砚,谋害二夫人,还请刘捕头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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