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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漾在医院躺了两个月才被允许下地走动。一枪打碎了肩肩胛骨，一枪打穿了肺，严漾这次彻底立功了。
“说吧，想去哪玩。”严漾当时还没戒烟，仨人背着医生偷偷去楼梯间抽烟。
“就你这身子还想出去玩？”赵戎把烟拿走，“烟少抽了，对肺不好。”
“推着轮椅哪不能去啊？不玩白不玩。”
杨豪提议道：“那就去那个，迪，迪士尼。”
“好啊好啊！那里好像特好玩儿。”
“什么嘛太没意思了。”严漾什么项目都玩不了，只能在底下看看，“哇他们飞得好高啊。”
“没关系，咱们坐飞机回国，随你怎么飞都行。”
严漾回国后暂时停了工作，积极做复健，大半年之后胳膊才能抬起来不疼，皮肤也光滑了些，只是还能看出来原先那狰狞的枪·伤口。
······
迟逸飞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严漾了，微信也是没怎么聊，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需要再主动一点。
严漾真的忙，忙着开会写报告做总结，杨豪的队长只是行动指挥上的，那是她受不了那个辛苦才让给他的，其实真正有能力有资质带领一零九队人的是她，上级表示理解，同时有点不把她这个病秧子当回事，说不定她哪次行动就挂在外面了，所以让杨豪当队长也无可厚非。
“周一帆，听说你会玩电脑啊。”严漾正发愁PPT怎么做，“你帮我做PPT行吗？”
“可以！”周一帆自从上次被副队长救了就一直找机会想报答。
“那做完了就交给杨队长吧，我得回一趟家。”
严令洋没想到今天不年不节的，他姐姐居然回来了，端着泡面就进厨房去吃了，不想搭理她。
“你没钱了吗？”严漾这话问得没底气，因为她手头上也没什么钱了。
“我只是不想花你的脏钱。”严令洋脾气硬，不想说自己只是想换换口味。
严漾咳嗽了两声，到餐桌前坐下，屋里空调开得低，严漾抱住了胳膊：“我的钱再脏你也得花啊，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辛辛苦苦赚。”
“说的也是，我能给你花到流落街头。”严令洋喝完泡面汤，“你今天晚上不用上班了，是不是夜店被扫黄了？”
严令洋一直认为她在做夜店的陪酒女，严漾也懒得解释了，反正他们保持这种可有可无的状态，挺好。
“夜店给我放假。”严漾把路上买来的小蛋糕放在桌子上。
严令洋视而不见：“你回来干嘛？”
“看看你。”严漾看见他没生活得一团糟就放心了，还有就是今天是他生日，她自己的生日不记得了，就当自己跟他一天生日好了。
严令洋呵呵：“没什么可看的，你可以走了。”
“唉。”严漾站起身来的一瞬间就开始咳嗽，扶着桌子又坐了下去，喘的青筋暴起，捂住嘴巴的手摸到了黏黏糊糊的东西，还有一丝血腥味。
严令洋一脸惊恐：“你怎么了？”
“空调关了……”严漾笑笑，把手藏起来，“……我感冒了。”
严令洋拿来遥控器关掉空调，可是这可不像感冒的样：“你不会染上什么传染病了吧？上次给我开家长会你就一直咳嗽。”
“我不跟别人肢体接触，你爱信不信。”
严令洋鄙夷地看着她：“你说你得了艾滋我都信。”
严漾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还是笑道：“得了艾滋也不会传染给你，走了。”
严令洋关上门后听见楼道里又传来一阵阵的咳嗽声。她不会真的得了艾滋吧？严令洋拿杀菌的洗手液把她坐过的地方擦了一遍又一遍，突然在她的手扶过的椅背上看到了一丝鲜红。
严漾不敢打车回去了，又贵，空调还冷，走走停停地去找公交站，路边看见有卖雪糕的，她也想吃一个看看是什么味儿，可是不能吃。迟逸飞打来电话。
“喂。”严漾坐在路边。
“严漾，你在哪儿。”
严漾看看前方的大马路：“路边。”
“你没在上班？”
“没有。”
迟逸飞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那个，最近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今天不行。”严漾被太阳晒得微微皱着眉头，“不过不去屋里可以，就在室外行吗？”
没明白具体怎么回事，迟逸飞先一口答应了，开车去她说的地方：“你怎么在这儿？”
“出来办事。”严漾有点不理解他，“我以为我说我在马路边上你就会放弃跟我现在见面呢。”
“你不想见我？”
严漾按按额头：“没心情。”
“怎么了？跟同事闹矛盾了？”
严漾摇头，手拍在大腿上啪啪的：“我跟弟弟老是吵架，他不喜欢我。”
“为什么？我觉得你应该很爱你弟弟。”
“我以前对他不好。”那是她收到妈妈的嘱托，刚刚找到严令洋的时候，妈妈已经自杀了，严令洋就跟一个小瘦猴一样乖乖坐在沙发上等人来。
“你叫什么名字？”严漾不知道他有没有改名。
“严令洋。”
严漾点头，在屋里转了一圈才：“我告诉你，你妈妈死了，现在就只有我能养活你，你要跟我走吗？”
严令洋点点头，马上就要哭了的样子，严漾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为了不让他耽误自己工作，严漾给他钱让他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他考初中考高中自己也没管，反正这事不该她管，她也管不了，什么生活起居她就更管不了了，天天忙得要死还管他，反正给他钱他应该就不会饿死。
严令洋幼小的心灵对严漾埋下了深深的恐惧的种子，严漾对他一直冷着脸，不闻不问，生病都是他自己去买药，做饭洗衣服更是他自己全包了，他同学笑称他是全能保姆。
他只知道严漾天天在外面鬼混，有的时候跟同事喝了酒突发奇想来看看他，他就以为她天天泡夜店，严漾挣的钱全给了他，他就以为这只是她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一点儿，挣那么多钱肯定是被包·养了。
严漾从来不解释，没法解释，怎么跟他说，自己是杀手，杀了几十上百个人，怎么跟他说自己讨厌他是因为妈妈扔掉了自己去保护他，让她经历了那么一遭？真的没法解释，她也不想开口说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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