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想听的都听见了，裴成言边琢磨边往回走，一晃神的功夫，电梯就升到第二十五层了。

原本，裴成言已经在回来的路上琢磨出好几种套话方案，打定主意要从余彬嘴里挖出这个李熊是谁，结果没想到，开门就见余彬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

电视里放的是今天的时事新闻，好巧不巧的，正播到人贩子在本市肯德基落网的事。报道的记者和摄像都挺鸡贼，临了还没忘给李熊这张凶神恶煞的脸拍个大特写，“恐吓”一下电视机前的熊孩子们。

“本市公安局提醒您，出门孩子不看好，回头寻亲跑断脚。我是本台记者小刘，今天的报道就进行到这里了，预知后事如何，还请观众朋友们继续跟进我们的后续调查。”

屏幕上的美女记者业务很熟练，嘴皮子都没见怎么动，新闻稿就像顺口溜似的被她一套接着一套念出来，一口字正腔圆的播音腔听得人昏昏欲睡。

裴成言稍微犹豫了一下，沉默着把门关上了。

余彬转回头来，楞住一会，自觉自发地跑到厨房去拿早餐。

两杯现磨豆浆，两屉鲜肉小笼包。余彬推给裴成言一杯无糖豆浆，随口打起小报告:“小裴总还没起呢，我看他昨天睡得挺晚，没敢叫。”

裴成言嗯了一声，睡眠不足让他说话带上浓郁的鼻音:“惯的，下回直接踹起来。”

余彬看了他一眼:“哦。”

两人面对面无声地吃了一会包子，裴成言隔三差五地就要瞄余彬一眼，但他不说话。瞄到后来，最先忍不住的却是余彬。

一屉八个包子，余彬以一口一个的速度吃到第六个，不怎么自在地开了口:“成言……”

裴成言撩起眼皮:“你喊我什么？”

“裴总。”余彬没忍住嘴角一抽:“老板，我就想问句，李熊昨晚上都和你说什么了？”

裴成言冷笑:“不是不认识吗？怎么这会这么紧张了？那人谁啊？是曾经和你一块坑蒙拐骗的“战友”啊？还是你老相好之一啊？”

老相好仨字一出，余彬差点被自己嘴里的包子给噎死。

“您是对我的审美观有什么误会？”

“你还有审美观？”

“你觉着你自己长得不好看？”

裴成言转了几下眼珠，当即转移话题:“他是干什么的？”

余彬:“反正不是人贩子。这人我熟，说他杀人我信，说他卖小孩？那就纯粹是扯淡。”

裴成言沉吟片刻，抬眼:“你怎么敢保证他不是？”

余彬不吱声了。

能动手打一架都好，裴成言最恨这种说话说一半儿突然停电的。把人好奇心和求知欲全给勾起来了，结果又变成一个哑巴，这就好比他把裤子都脱好了，却发现之前花大力气买来的高清资源都被打了码。难不难受？缺不缺德？

裴成言恶狠狠嚼着包子，优雅地咬牙切齿。

余彬:“唉，他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裴成言面无表情:“我凭什么告诉你。”

把一个疑似危险分子的人留在身边就算了，每个人都有秘密，裴成言能理解余彬有事瞒着他，却不能忍受余彬在瞒着他的同时，还想从他嘴里套话套消息的无耻行为。这年头干啥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付出点代价就想要东西，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同样是在冰天雪地里面对面，凭什么余彬能一身羽绒服裹得严实，连张脸都不漏，他裴成言就得只穿个小花裤衩到处溜达？

想穿羽绒服？行，那就大伙儿一块穿，否则就都裸奔。

似乎是看出裴成言终于有了打定主意和他磕到底的决心，余彬想了想，叹气:“本来想等过完年再和你说的，既然你坚持，那我也只好提前交代了。”

裴成言:“这是你自己要说的，我可没逼供。”

“是，是。”余彬忙不迭点头，随后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考虑从哪开始说:“这人是我之前的狱友，至于我为什么说他犯什么事都不会卖小孩，是因为……他生平最恨的就是人贩子。”

裴成言眼皮一跳:“怎么说？”

“他的小女儿就是被人贩子拐了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余彬在心里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地解释:“当年警察局查不出嫌疑人，又找不到他女儿，只好把他家那案子定成悬案。可是血浓于水啊，警察局不查，他就自己查，结果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还真叫他把人贩子给找到了，只不过，找是找到了，他那小女儿却已经咽了气。”

裴成言点头:“然后呢？”

“然后他单枪匹马就把一窝人贩子全给撂了，二死三伤，三个重伤的全疯了。”顿了顿，余彬才又接着说:“两个死的被分了尸，脑袋被切下来扔在了街边的下水道里，隔天一早，他又抱着他小女儿的尸体去警察局自首。”

“听起来挺可怜的。”裴成言沉默了一会，低声接话道:“他是因为这事进的局子吗？可……就算事出有因，人情归人情，法律是法律，像他这样一下子杀了两个，怎么可能判的这么……”

“判这么轻不合理。”裴成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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