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妖（1/2）

“为什么你要给丹房的人办事？那些修士究竟给你下了什么咒？让你帮着他们对付自己的同族！”一个少年的声音痛心疾首地怒斥道。他穿着天祭宫下等妖奴的粗布衣衫，身量高大，麦金肤色，发间竖起一对褐色的犬耳。站在他对面的是一名容颜较清秀的少年，碧色眼瞳，双耳尖薄，似是山精木魅一类的妖怪。

“同族？”那木魅冷笑一声，“我是木精一族，你们是兽妖一类，算是什么同族！”

“我们说好要一起活下去，总有一天离开这个鬼地方，你都忘了吗？”犬妖悲愤道。

木魅摇了摇头，仿佛怜悯他似的道：“十七，你们这些犬妖都是一个模样，又忠诚又愚蠢，离开？哪有那么容易，我们都是被天祭宫打上烙印的妖奴，走不掉的，只能一辈子在这里干活，等到没用的那天就扔到丹炉里炼丹。要想活得好点，就要往上爬。在仙门的地盘，不依附仙门修士怎么活得好？”

“所以你为了往上爬，就不惜背叛我们，去讨好那些修士！”犬妖愤怒地吼道。

“呵，是他们太过愚蠢，除了做踏脚石也没什么用了吧……”

话音未落，犬妖一拳打在了那木魅的脸上，奇怪的是，那木魅根本不反抗，张开双臂，任由犬妖一拳拳砸在身上。

“混蛋，你知不知道，廿四，她前天被祭月丹房的修士拖走，然后再也没回来。她去丹房是怕你饿着了，要给你送饭的，廿四那么好的姑娘，她一直喜欢你，你知不知道！你对得起她吗！”

木妖闭了闭眼睛，不让人看到他眼中闪烁的一点泪意，紧闭着嘴一声不吭。

“喂，你们在干什么？”知更喊了一声。

他们都是一惊，犬妖从木魅身上爬起来，手已经打得出血，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从现在起，我没你这个兄弟！”起身后见到卫茂漪也不行礼，桀骜不驯地迅速跑开。

那木魅被打得不轻，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认出了卫茂漪身上的服色，温顺地施礼道：“小的拜见天师。”

知更问道：“你方才说的话，真是那么想的？”

木魅静默了片刻，冷静地答：“是。”

“混蛋，连我都忍不住想揍你了，”要不是手里还抱着书，知更早就捋袖子了。

那木魅虽然满脸伤痕，却露出一丝浑不在意的淡淡微笑：“只要能让姑娘高兴，十八任由姑娘处置。”

丫的，还敢挑衅我，知更气极反笑：“这可是你说的。”说着就要送他一顿好揍。

“知更，该走了。”卫茂漪淡淡出声。

知更闻言秒怂，立马退回去：“哦。”

十七和十八是同年被卖到天祭宫的妖奴。他们没有名字，编号是十七、十八。小时候的木妖十八天生瘦小柔弱，总是被其他大妖欺负，犬妖十七则有天生的利齿利爪尚能反抗，每每挡在他前面。那时候的小妖奴们都吃不饱饭，一来饭菜本就给的少，二来食物都被年纪大的妖奴抢去了。有一回他们三天没吃饭，饿着肚子还要干活，犬妖十七就悄悄钻洞去厨房偷饭，结果被厨房的人发现后狠揍了一段。他带着一身伤被扔回来，夜里木妖坐在他身边哭：“呜呜，十七你没事吧，你不要死啊……”

“你怎么跟小姑娘似的哭哭啼啼的，我们犬族命硬着呢，哪里那么容易……嘶，死啊，”犬妖挪动了下身子，结果扯动了伤处，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但他很快就笑起来，道：“你看这是什么？”然后他就像变法术一样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馒头。

十八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见到吃的就两眼发光：“哇。”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将馒头一人一半分着吃了。

廿四是个凡族孩子，刚来的时候瘦瘦小小，几乎看不出是女孩，有一天饿倒在地上，被十七和十八带回去，把他们的野菜粥分一半喂给她。从那以后廿四就缠在他们身边蹦蹦跳跳，十七哥、十八哥地叫，爬树掏鸟窝打架样样熟练。长大后的廿四越来越明丽，还是一副活泼爽朗假小子的个性，只有在十八面前才会露出一点小女儿情态。

木妖十八自荐调去丹房整理丹药的那天，十七强烈反对：“去丹房里干活的人全都有去无回，你为什么要上赶着去送死！”

廿四说：“原本他们挑中的是我，十八哥是代我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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