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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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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为了这么点事,您就大半夜爬屋顶?三日后,臣自然是会把那六人送至皇宫的。”江漓敛了惊讶,开口问道。

“我想见他……很想很想……”

顾北辰垂下头,语气温柔得跟变了个人似的,一身大红似乎也没有之前鲜艳了。

“方才我还在皇宫时,抱着他的画轴躺于床榻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满心只有他的模样……”

向来朝秦暮楚的人,竟然也有如此甘心首疾的一面,不得不承认,越是多情的人越是无情,一旦动情却成了痴情儿。

江漓百感交集,这般思慕的滋味,自己也是体会过的。

“既然如此,臣明日就把他带进宫。”这一次,江漓对着他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有劳了。”顾北辰站起身,行了个礼。

江漓没有侧身躲过,坦然受之,现在的顾北辰不是皇帝,只是有求于己的,朋友。

“好了,朕也该回宫了!”他拍拍有些凌乱的衣摆,又恢复了之前潇洒的模样。

“慢走,不送。”江漓注视着对方走向窗户,双手扒住两侧,准备跨出去。

凄冷的风迎面吹来,顾北辰打了个哆嗦,双手又用了几分力,却是扒得更紧了。

“皇上,您还不走么?”江漓抱着双臂,饶有兴趣地看着红衣男子战战栗栗、半天不敢迈出一步的滑稽样子。

“阿漓……”顾北辰僵硬地转过头,悠悠地唤了一声。

“是臣考虑不周,”江漓半掩着面,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笑意,“如若您不嫌弃,便在这屋里睡一夜吧。”

顾北辰松开手,面对江漓。

“那你呢?”

“臣在屋顶上宿一晚便是了。”

“那怎么行……”

他还未说完,江漓就越过他出了窗。

只留一句模糊的话:“今夜星辰灿烂,是个赏月的好日子……”

衣袍被风卷起,淡淡的皂香入鼻,他抬头望向窗外,只见星河转。

那每一个闪烁的光芒,几乎触手可及,这都是数以百亿年计的温暖啊。

江漓说,南溟的眸深不见底,是万丈深渊,我说,那是没有星星的夜,孤独又凄凉。

我想做一颗星辰,映入你不曾燃起火亮的眼帘。

顾北辰伸出手,像是想握住些什么。又是一阵凉风,他缩缩脖子,合上了窗。

江漓,委屈你了,请自求多福吧。

他打了个哈欠,灭了灯。

屋顶上,江漓迎风而立,月色朦胧又清冷,却百看不腻。

由屋面行至正脊,他缓缓坐下,半垂着眸。夜很静,静到只余风声。

我喜欢静夜,因为静,我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想很多。

非晚的笑,非晚的嗔,整个晚上只回忆一个人——楚非晚。

“豁朗!”很轻的一声响,似乎是从身下这间屋子里传出来的。

看看方位,应该没人住才对。

疑惑间,江漓已小心地掀开一片瓦,屋内的光景顿时一览无余。

一个身着月白色纱裙的女子弯着腰,拾着地上的茶盏碎片。

嗯?怎么会是清秋姑娘?

江漓琢磨片刻,想来是许大人为她安排的房间。

咦,等等,江漓仔细辨别了一番方位后大吃一惊,那方才顾北辰踩碎的瓦片岂不是许大人屋上的?

先前他还以为碎的是自己屋上的瓦片!

举头望月,群星璀璨,不必担心明日有雨,甚好甚好!

虽然是这么想,江漓还是僵了一瞬,只能盼着六月的天别说变就变了。

暗下祈祷一番后,江漓抬手欲把瓦片覆上,毕竟是女子的闺房,长时间盯着看的确不合规矩。

屋内的清秋把碎片清理干净后,起身时却无意露出了手腕上一抹嫣红。

就是因为那抹红,江漓迟迟没有放下那片瓦。

刹那间,他隐约看出那是一串红绳,若是普通的红绳倒还无妨,只是那绳上似乎系了个结。

那是团锦结——假使没看错的话。

正待细细看去时,清秋姑娘却倏地开始褪下那身月白色的素纹裙。

江漓愣了片刻,不知是事发突然还是被白皙精致的肩头晃了眼,直到对方肩后大红的丝绦隐隐现出,他才猛然惊觉,迅速背过身。

纵然适才心中并无半分杂念,这会儿脸颊也忍不住微微发烫。

还好不过是背影!

凉风拂面,江漓闭了眼,复又睁开,内心兴起的波澜这才勉强淡下一些。

就算是团锦结又如何呢?这偌大的世间难不成只有一串团锦结系成的红绳?无非是巧合罢了。

毕竟,楚非晚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啊。

等了约摸一炷香的时辰,江漓又转回身去,清秋已换上一身愈加轻薄的铅白里衣。

纤柔的手腕空空如也,不似系过红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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