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1/2）

“什……咳咳！咳！”江漓猛地抬起头，细细的糕点屑恰好被吸入气管，呛得他咳了好几下还是难受。

见状，许季荣赶忙起身为他拍打后背，“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桌上正好放着一盏茶，他没有多想直接端起一饮而尽。

“呼……”好多了！

抬起头，正好瞧见许大人僵在半空中的手，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动了动唇，未言一字，只是神情怪异地盯着自己。

咦？我怎么了吗？

他也只是疑惑了片刻，没有多想。

“大人处理……尸体了吗？”江漓又咳了几声才恢复常态。

“与秦攸远葬在一起了。”说完这话，许季荣带上古籍，竟是头也不回地往内院走。

许大人这是怎么了？他眼睁睁看着身着冰蓝色长衫的男子渐行渐远，似乎是……有些恼了？

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绿豆糕，又把茶盏里最后几滴茶水饮尽，江漓这才边擦嘴边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顺便琢磨许大人方才的话。

秦阳咬舌自尽了？

何必呢，明明也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为什么不好好享受最后几天的时光呢？

“我想见秦攸远，活的。”这是秦阳的最后一句话。

可笑，他以为自尽了就能再次见到秦攸远？实在是……太天真了！

江漓扶着额头，再次跃上屋檐。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无月无星，静得压抑。

他还记得秦阳来自首的那一天，蓬头垢面、衣衫凌乱，举止疯癫，嘴里只喃喃重复着：“救救他……救救他……”

那种绝望、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自己又何尝没有体会过呢？

活了十九年，江漓从未见过壮汉落泪，秦阳是第一个。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看，又后悔了吧？

江漓自嘲一笑，阖上了眼。

“咕噜噜~”突然有什么尴尬的声音从肚子里传出。

“果然两块绿豆糕不管饱。”他睁开眼，有些受挫。堂堂知府大人连一顿晚饭都吃不上，说出去都没人信，可他也不敢说许大人的不是。

毕竟……江府的支出由许大人全权负责，每日清晨要早早起身去赶集，买好全府上下一日的食材，回来再为自己做一日三餐。

佐官哪里需要做到这个地步？这分明是找了个奶妈好么？

唉，也不知灶房还有没有剩食材，现在除了绿豆糕他彻底是来者不拒了。

“绿豆糕太容易呛喉，还得在身边备一碗茶水才行，还好方才身边有茶水……”

咦等等，似乎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茶……好像甜过头了吧，现在嘴里都甜得发腻，倒是像极了花茶的味道。

不对啊，怎么觉得那茶盏与许大人的青瓷浮雕盖碗如此相似呢？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僵硬地直起身子，同手同脚走了几步。

肯定是巧合，对，巧合！

后背突然渗出一层薄汗，夜风一吹，瞬间染上透骨的凉意。

江漓强装镇定地走了几步，不停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许大人没当场发怒，肯定是不介意的，哈哈哈，没事没事~

没事才有鬼啦！

许季荣会把我扎成窟窿的！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脚下的动作也大了几分。

“喀！”

怎么脚底突然一沉？

咦咦咦？！

那似乎是昨晚被皇上踩碎的瓦片啊！！

急速下坠的失重感让江漓差点无法思考，无数的碎瓦沙砾一同落下，混乱之中似乎有什么危险的利器乘飞而来。

来不及躲避，一矢中的。

“嘭！”

“嘶！”屁股着地，玄衣男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烟尘斗乱、灰蒙一片。

不远处坐着个水蓝色身影，灰尘散去，那人的面孔也显露出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许大人晚好……”江漓低声唤了一句，可想而知，刚才的利器十有**就是银针了。

许季荣皱着眉，满脸愁云，看江漓的眼神都透露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又是怎么回事？”

“昨日碎的瓦还未补，方才被我这么一踩，便塌了。”江漓先是小心翼翼地拔起衣袍上的银针，随即殷勤地走向床榻。

“不过大人不必担心，这床上的灰尘拍去后还能将就一晚，明日我定请人来修！”

许季荣没答话，只是盯着床尾那一大片江漓怎么拍也拍不净的污渍若有所思，不知是不是在思考对方话中的可能性。

微弱的光点随风摇曳，暖黄的光尽数倾撒在许季荣的侧颜上，常年板着的脸竟看似柔和了不少。

三千青丝倾泻而下，黑绸般顺滑柔软。

唇红齿白的，还当真是个罕见的美男子啊。怪不得常有女子来江府提亲，话说如若许大人不再每日出府，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事了吧？

那谁来负责买食材呢？江府仅有的几个仆人都挺忙的。清秋？人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万一被坏人劫去那可就麻烦了。

话说前几日好像有个男子也递过拜帖，指明要见许大人呢，好像是叫夏什么玉？

世风日下啊，都叫顾北辰把这风气给带偏了！

“大人认识一个叫夏什么玉的男子么？”江漓忍不住问道。

“不认识，怎么了？”许季荣抬眸望来。

“前几日他似乎上门提过亲……咦咦！大人扎我作甚！”又不是我来提亲好么！

眼瞅着许季荣的指间又冒出一排银针，江漓慌忙侧身躲过，数不清的银针擦着脸颊钉入后方的墙壁中。

还有什么事情比现在更糟糕么？！江漓简直欲哭无泪了。

“这种事休要再提。”许大人转过脸，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