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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南之乱(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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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南界内的一处天堑。

黑压压的秋色里,云南王的死士与楚军厮杀在一起。刀剑相互碰撞的尖锐声、响亮的号角声与将士们的呐喊共谱出一曲悲歌。土地上的鲜血凝成暗紫色,就连江水也被染红。

更深露重,鼓声低沉,咚咚咚的闷响时不时戛然而止,不一会儿又重新响起,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等到这里的最后一个叛军被斩于剑下,这场战乱终于止息之时,众人抬头看——已是东方既白。

云南王造反的消息迅速传遍天下。

举国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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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半个月未踏进后宫,整日待在养心殿接见军机大臣。雪片一般的折子从全国各地飞来,表忠心的、谴责云南王的、闹着要讨个说法的……

绾妍悄悄去看过一眼,辇轿还没到养心殿呢,远远就听见皇帝在大声斥责吴国舅走漏了风声,要狠狠责罚。闹到最后吴皇后强撑病体,挣扎着从坤宁殿过来,素服散发脱簪待罪,求皇帝饶自家哥哥一命。皇帝拂袖气极,就连皇后面子也不给,反而怪皇后妇人之仁。双方僵持着,谁的面上都不好看。

“主子,据说皇后娘娘自己劝不动皇上,又放下身份去承乾宫求淑妃娘娘了。”乔鸯小跑进来。

“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淑妃也肯去做?”郑绾妍放下手中的绣样,这几日她突发奇想,要在屏风的纱上绣一朵凤穿牡丹,自然是瞒着别人的,因为按例来说只有皇后才可用这样的纹样。绾妍揉了揉揉眼睛,不信许湄会为了皇后去碰皇帝这颗硬钉子,“况且此事多么严重?吴国舅不严惩,如何能平息众怒?”

“主子说的是,淑妃娘娘这几日闭门谢客,只说是夜里受了凉身子不适。”乔鸯道“就连养心殿给皇上送点心也不去了。”

绾妍有些狐疑,即便是不愿意去打扰皇帝,也不必关了宫门称病,这个当口她病了,太后又已经不理后宫事,这一大摊子谁来管?

果然,乔鸯面露喜色,悄悄道:“皇上的意思是淑妃病了,这六宫之事由您一个人看着处理,也为日后协理六宫做准备。”她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皇上对您真是放心呢!”

绾妍有些摸不着头脑,隐隐觉得这是不太平常的事情。

“这里头的水深着呢”她无奈地笑笑,只觉得身上越发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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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岐下令大将军王率十万军马镇守滇南。朝臣们噤若寒蝉,与之前宁肯以头抢地也要反对郑家女入宫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郑伯忠是个什么脾性?之前那个老匹夫从昭妃入宫多少含了私心,他们反对也格外硬气些。如今滇南闹起来,那地方险峻复杂,谁敢派没把握的人前去冒险?这老将出马才能顺利平乱,朝臣们松了口气,可算是保住平安。

但随着郑绾妍主后宫事没几日,朝中别的声音就多了起来——“大将军王颇有当年之勇!”“郑家在前朝后宫都为皇上尽心尽力,真是难得。”“皇上,仔细外戚之患哪!”此去滇南平乱,郑家必定是名垂千古,依着朝臣们的心思,是想将泼不出去的脏水都泼在这个娘娘身上,郑家落个家风不严,内外干政的名头。

郑绾妍年纪轻轻骤然被推上风口浪尖,第一次感受到深处权利中心的苦楚,她一贯是色厉内荏的,何曾见过这样的局面?每日大小事累个半死不说,还被人戳脊梁骨,她心里气的要死,闹着要去找楚岐收回理事之权。

“皇上万福。”

“你怎么来了。”皇帝执着批阅手中的奏折,并不抬头看她。

“臣妾资历尚浅,不敢主六宫之事。”绾妍小嘴一撇就要落下泪来,心里是千千万万的委屈:“恳求皇上收回成命。”

“不敢?”他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嗤笑一声,依然未曾瞧她一眼,闲闲道“郑家的人有什么不敢的?”

绾妍一愣,顿时觉得他离自己好遥远。他捧赏郑家,也防着郑家。头回感受到来自一个帝王的疑心与戒备,绾妍心中生起一种悲凉。有句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帝王之心最是捉摸不定。

“皇上……”她生怕他再次说出伤心的话来,见他不为所动,咬牙磕了个头便告辞了。她也是有自己骄傲的不是么?绾妍愤愤地想,自己日后迟早要管理后宫的,好好学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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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漫长的一个月过去,时局在郑伯忠抵达滇南的那日才遏制住整个西南被叛军蚕食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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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终于迎来一位贵客——长公主在给太后请安之余,决定来翊坤宫看看绾妍。听到这个消息,绾妍既兴奋又紧张,一个劲儿问乔鸯:”我这样子会不会让母亲满意?”

乔鸯扑哧一笑,道:“您日后是要做皇后的,满意不满意又有什么要紧?如今将军坐镇滇南,郑家可是离天尺三呢。”

“这样的话日后不许再说了!”郑绾妍少有的严厉吓了她一跳。

绾妍吩咐他们在殿内点上母亲最爱的荼芜香,她常喝的小岘春也沏了好几盏备着。翌日,长公主按时到访。

“滇南战事吃紧,多少人岌岌不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说的就是您了。”绾妍乖巧的行礼,扶她至上座。

注意到她的手很冰冷,绾妍心里疑惑——按理说秋意凉,却不至于此。

长公主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拢在宽大的袖中,凤眸微敛,嫌弃的瞥了绾妍一眼:“还以为你在宫里有什么长进,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什么泰山崩了?当心祸从口出。”

她身上依旧是淡淡的荼芜香的气味,这样的暖香配上这么个冷美人竟奇妙地相宜。

“母亲,怎么我入宫这么久你才来见我。”绾妍为她奉上精心备好的茶水果子,盼着得她夸赞自己好心思,“是滇南的战事吗?我虽然在皇上身边,也不曾知道什么消息。”

长公主揭开茶盏,对她摇了摇头:“那些本就是乌合之众,不值一提。”

“那是什么?”

长公主让殿内之人回避。

终于到了只有她们母女两个人的时候。“你父亲出事了。”长公主郑重的告诉绾妍,旋即从袖中取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递给她。鹅黄色的封面上沾着早已干涸的血渍,再仔细一看,几个遒劲有力的字跃入绾妍的眼帘——公主亲启。

那是父亲的字!

绾妍慌忙打开信封,里面空空如也,她脑子一片空白,无助地看着长公主:“里面的信呢?”

“你父亲与我说的私心话,怎可给你看。此事秘而不宣,眼下只有我一人知道。”看着长公主隐忍的样子,绾妍心疼不已,只听得母亲说,“一路打过去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忙着领兵布阵,想用最快的时间平乱。到滇南时,交战的时候体力不济,腿上偏偏中了一箭。”

“只是这样?”绾妍越听越怕,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突然胃里涌上一股酸气,忍着呕吐的感觉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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