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存（1/2）

滇南既定，现在提上日程的是如何封赏功臣的事情。据绾妍所知，皇帝好像对郑家略有微词。许湄与自己不和，上次在养心殿吃茶时也算是领教了她的本事。皇上本就有些忌惮自己的出身，加上许湄在背后撺掇，也有几日没来翊坤宫了。

“昭妃娘娘金安！”内务府总管太监福光领着一队小太监井然有序的进来。

绾妍正翻看着一卷宋词，一眼瞥见那些小太监捧着流水一般的赏赐低着头站在后头，心里明白了几分。扶了乔鸯起身，言语温和“福公公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知会手底下的人就是。”说罢让乔鸯打赏他们一些银子。

福光娴熟的打了个千儿，长长的拂尘一甩，陪笑道：“今后这翊坤宫有什么缺的东西，您只管打发小蹄子来奴才这儿，保管是最好的东西。”

“福公公真是忠心，本宫会念着你的好”绾妍掩口而笑，这福光年纪不大却做了内务府总管，可见是个心思通透的人。

“皇上厚待功臣，郑家又是第一功。这些都是内务府孝敬您的。”他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

送走了这些阿谀奉承的人，绾妍坐下来翻看着这波厚礼，件件都是上好的。

“内务府为了巴结您真是下了血本了”乔鸯指着那一盒子珍珠笑得合不拢嘴。

绾妍深以为然，不过随着郑家受赏，她也有五六日未见皇帝了。乔鸯每每打听，回来告诉她皇帝不是去了别的嫔妃处，就是在养心殿里批折子，连太后的寿康宫都没去了。

绾妍落了几日清净，反而有些不自在，吩咐乔鸯备下软轿，挑了几件不错的礼物，一行人往寿康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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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是先帝嫡母，出身百年大族姜氏，姜氏与郑氏交情甚好。只是姜家的人多是闲职虚职，身份高贵做人低调。郑绾妍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何姜家也是人才济济却都是做没有实权的闲官，还曾跑过去问父亲母亲，他们笑而不语。现在自己步入深宫才渐渐明白，不是所有能为之的事情都要去为之，此乃韬光晦迹。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绾妍特意戴上了那支金雀步摇，为避免其他钗环喧宾夺主，剩下的地方只用了几朵绒花装点。

“起来吧。”太后总是对她那么的慈和“怎么今日有空来哀家这里。”

绾妍坐在她身旁，看着这个保养得宜容颜未老的女人——她的眉眼间显露着雍容华贵的气度，言谈举止间给人的舒宜感让人如沐春风。姜家一定对培养她倾注了许多心血，这样的一个女子，本就有得天独厚的资本。她从太子妃到皇后，再从兵荒马乱的灾难中保全下来成为了寿康宫的主人，历尽艰辛，半生坎坷。绾妍崇拜她，像崇拜自己的母亲一样。

“这几日皇上好像不怎么来我这儿了。”

绾妍知道自己不必在她面前装模作样，因为她连做太后的对手与之交锋的资格都没有。

她深知这一点，太后是她名义上的外祖母，虽无血缘，但也算是绾妍的靠山。昭妃这个身份一直禁锢着她，有的时候独自在翊坤宫，看着静若泥胎毫无生气的宫女们，她快喘不过气来。

只有太后会爱怜地抚摸她的秀发，像娇惯一个稚子一样夸奖她戴着的步摇好看。

太后有时会看着正在吃点心的绾妍出神，绾妍猜她在寻找记忆中长公主小的时候的模样。毕竟自己是母亲一手培养的女儿，身上有她的影子。

她们在深宫之中彼此慰藉，像两只风雪之中相拥取暖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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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腿上卧着一只黑背白肢的猫儿，名唤“乌云盖雪”的，绾妍第一回来寿康宫就与它逗趣，早已是相熟。它见着绾妍心情不佳，从太后身上轻巧地跃下，摇着尾巴向绾妍而来，蜷在绾妍的脚边。绾妍伸手挠了挠它毛茸茸的身子，它舒服的打了个滚儿，舔舐了一口绾妍的手。

“猫儿也通人性，看来它真的很喜欢娘娘呢。”一旁的乔鸯笑道。

“皇帝大赏郑家，自然要与你冷着。”太后从锦盒中取出一只玛瑙护甲套在尾指上，对着从窗牅镂空处射进来的日光眯着眼欣赏着——玛瑙石折射出的彩色的光彩流转在她的光滑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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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若是前朝后宫郑家都是头一位，群臣是不高兴的。”

绾妍有些不甘心，揉了一把猫儿问道“父亲母亲排除万难也要将我送入宫，就是让我在翊坤宫坐冷板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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