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第一天（1/2）
第四章 这第一天
事实证明，金主“舍身”陪旗下一哥也要换来续签这件事，从经济层面来讲，是赚到了。公司既稳定了台面，又保障了信誉，在公关团队的运营操作下，新手老板上任的第一个月就在盈利。
除去盛衡“义气”续约这一因素，也离不开新签的某唐姓神秘制作人的鼎力相助。但更值得一提的是吴唯珍本人——美国博士，公司社长，年轻有为，潇洒多金。随着新闻报道也开始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渐渐露面的好处就是提升公司形象，温润如玉似春风般柔情的高贵公子人设深入人心，圈粉无数。
最重要的是，他单身。
不知道是第几个采访了，保持一贯笑容的吴唯珍照着团队给出的标准答案，一面害羞纯情地说出理想型，一面讲自己目前注重经营公司的事业时，刚好一同出场的盛衡终于忍无可忍。
“记者朋友们，我要爆料哦。”向来不按套路出牌，不言则已一言惊人的盛衡，一秒吸引全场注意力。
吴唯珍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
“我的大老板这个工作狂现在不可能有交往对象的！”他笑意盈盈的眸子闪动着狡黠的光，“除非我们今年的营业额能够再创新高。至于高到多少呢，屏幕前的你要努力哦。”
“反正我是最努力的，为了让老板他有机会去谈恋爱，赶紧脱单哈哈。”
全场的单反不停地发出咔嚓的声响，伴随着人们的哄笑声和鼓掌声，还有盛衡不怕事大的起哄声，种种声音喧闹嘈杂，逐渐渺远，吴唯珍很是头疼却只能合时宜的微笑，将真实的想法伪装掩埋。
盛衡最优秀的就是他作为一名演员的专业性。当吴唯珍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压榨艺人了，他还是坚持同时接下电影电视剧综艺等等工作，档期满得不能再满，两人单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一个月来，没有“深入交流”。
吴唯珍想，这样也好，等于盛衡白给自己赚钱。不过等等，正常来讲，公司社长和旗下艺人不就应该是应该这样吗？
作为劳模本人的盛衡却不自知，仿佛一切都很正常，就连偶然间在公司碰到，与常人无异地对吴唯珍点头打招呼，完全没有被包养的自觉。只是另一面，两人都没意识到，盛衡事无巨细上报的信息和吴唯珍的单字回复已经渐渐成为日常习惯。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总是相伴而来。
之前盛衡去I国拍摄，因缘巧合地扩展了人脉，结识该杂志的负责人，而更巧的是，向来与之有所合作的G品牌，正需要一个亚太区代言人，报酬客观，名利双赢。盛衡自然成为不二人选。
不过，对方的负责人竟然主动联系到公司，提出要求盛衡私下单独陪吃饭，以商讨具体合作事宜。
潜规则，这在娱乐圈并不少见。哪怕是地位较高的知名艺人，为了高端商业合作，也难免在一些情况下，被甲方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
因为某些私心，吴唯珍本来是想婉拒或者给出疏通方案的，可是出人意料地，盛衡本人率先同意了，唯一条件是不单独赴约，而是为了“商业性”合作讨论，让作为老板的吴唯珍一同前去。
为了旗下艺人的安全着想，也是避免不必要的绯闻，作为老板的吴唯珍自然要照顾自己旗下的明星。
可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原本对盛衡兴趣颇深的甲方，一看到吴唯珍，就转移了注意力，发现新大陆一样频频搭讪。
事出意外，吴唯珍没有剧本参考，整个晚上全靠盛衡虚与委蛇的经验。酒过三巡，一场接着一场，都喝得头昏脑胀，神志不清。幸好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秘书随行还都在场，除去眼神上的放肆和握手时的接触，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事情发生。
吴唯珍表面微笑着却暗地里想，通过多年经历终于总结出来了经验，长得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帅的人（盛衡）对自己有意思就是在撩，其他路人甲乙丙对自己有意思就是在性骚扰。这也大概就是为什么活了三十年，第一个真正有实际接触的对象就是盛衡了吧。
因为是在总部已经基本决定的事，这位负责人也只是利用职务之便，想要满足私欲，并不能改变什么。最后，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悻悻然地签好合约。
“大家都是朋友了，以后多多合作哦。”
给出最后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在对方离开的瞬间，吴唯珍再也受不了这样的精神骚扰，毫无心情，面无表情。
盛衡也很累，每次应付形形色色的人，再好的演技也是劳心费力的事情。在“贴心”的助理安排下分别被司机送回家，他们就不约而同地拨打了对方的号码。
“……”
沉默的电话线路中，传来的是彼此在微醺之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安静漫长地不知僵持了多久，吴唯珍先坚持不住了。
“辛苦你了。”他说道，语气平淡却难掩疲惫与心疼的意味，“我没有想到艺人要这样接代言，甚至就连你这样的地位也是。”吴唯珍顿了一下，瘫坐在沙发上，不远处被随意扔着的西装外套上，又多了条领带散落，因酒精麻醉而泛红的颈部肌肤裸露在空气之中，锁骨处还有着盛衡今天在楼梯间盖上的粉红印章。
灯光过于刺眼，有刺痛进心里，吴唯珍仰着头，微闭上充满血丝的双眼，盛衡似笑非笑的容颜出现在眼前。“谢谢。”
“谢我什么，这是应该的。”盛衡刚冲澡出来，清醒了许多。或许是因为饮酒，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却更加性感。“时间长了你就会懂，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
对待这常理也是无奈，盛衡之所以要求吴唯珍一起前去，就是因为想让他快速了解之前只是存在于幻想中的世界，实践出经验。尽管比吴唯珍小了几岁，但泰盛衡不像他一样，只生活在简单干净的学院中与父辈的财力余荫下，能在娱乐圈中打拼出一方天地不是那么简单轻易的。吴唯珍既然正式进入这个世界，作为经验上的前辈，盛衡想自己能帮就帮帮这菜鸟老板好了。
“对不起，你可以不必受到这样的侮辱的。作为老板，我做得不好。只为了合作成立，赚取利益，没有得当地考虑。”对于商业手段只停留在书面阶段，对于娱乐圈了解还只是站在高处的吴唯珍，与黑心老板完全不一样，真的有了歉意。
“你放心，其实这不算什么的。而且，既然你是我的金主，我一定会只忠于你。”盛衡柔声安慰道。
“我曾经也想要成为演员，但现在看来，做艺人没有我想得那样简单。”吴唯珍在酒醉之间，迷迷糊糊地开始倾诉。这在正常清醒的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当然，也有潜意识里吴唯珍已对盛衡没有了心防的缘故。“父亲不让我走这条道路也有这样的原因吧。”
经过打听，盛衡对本硕博连读表演学的吴唯珍，和百般阻挠使其不能出道的父亲，前任社长暨现任董事长有所了解，“那么，你是想做演员去演戏吗？”
“是啊。”小臂挡在眼前，无声的泪滴沾湿了袖口。吴唯珍觉得这世界好冷，自己生存在封闭黑暗的空间里，无从前行。梦想其实只是泡沫，撕去外在的包装，空有热情的自己与之遥不可及。
这就是为什么毫无演技的人，只要有阿谀相处的能力，就能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这在自己的公司里，例子比比皆是。当然了，只有像盛衡这样有演技等条件天赋顶尖，又不断努力适应的人才能真正屹立。
吴唯珍反观自己，哪怕在学生阶段各项条件都很优秀，将同学碾压的实力，被老师夸赞的演技，甚至令父亲坚决的禁止的原因，都是成长过程搭建梦想的阶梯。
吴唯珍明白自己和盛衡的不同，他是能进能退，置身事外的表现派；自己则是越陷越深，就连在这段契约床伴的伪装关系里，都开始有所动摇的体验派。
他早就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原因有二，一为奉承，一为出戏。吴唯珍不会奉承，不能出戏。一直以来，吴唯珍都只能按照既定剧本，饰演好吴唯珍这个角色。
“那你为什么做演员。我听说你并不是科班出身。”吴唯珍突然对盛衡有了好奇。那天令自己不屑至极，刻意忽略的“我爱你”无数次萦绕回响于脑海。这位作为天生艺人的男子，自己有可能拥有吗？他对自己是不是全是演技？只是互惠互利或是一时好奇？
盛衡陷入沉默，近期总是出现在梦中的画面逐渐浮现。现在是时候让他知道吗？盛衡害怕打破这平衡，两人目前不上不下地维持胶着暧昧的关系。
挂了电话，吴唯珍有点想盛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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