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焉（1/2）

川绫今日醒的比往常都要早些。彼时天尚未完全敞亮。天边有淡淡的霞光，穿过纱帘的缝隙，微微漏进房间里。

川绫在时浓时淡的睡意里转了个身，半盖半压着云朵般的轻絮，伸手在空气里抓了一把。远处的纱帘随着手的动作回转摇摆，又多漏进一点熙熙攘攘的色泽光影。

伴着阳光一起偷渡进屋的，还有一件细长的泛着光的饰物。它精灵一般地跳跃着，轻手轻脚地闯进屋内，最终在阶台上飘然落卧。

川绫在半梦半醒间，感觉眼前一瞬间的闪亮。她朦胧地睁开眼，见阶台上似乎多了点什么。

看清它的那一刻，好奇心便立刻战胜了睡意。川绫从床上坐起来，一招手，阶台上的饰物便飞了过去，缓缓落在她身前。

红褐色的丝绳上挂着琳琅的金属片，刚刚川绫感觉到的光，想必就是金属片折射入屋内的。绳子很细，但细看就会发现，这并不是一根绳子。而是由好几股更细的花绳按照固定的纹路编成的。细绳的一头有一块圆形的水钻，另一端吊着一小截轻纱。绳子在与纱相接的地方，套有一根颇好看的羽毛。细绳穿在羽毛根部和轻纱交界的地方，打了一个花朵状的结。

川绫没有、也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是哪位仙子驾云而过的时遗落了吗？

川绫没太在意，把这链子——姑且称为链子吧——放回阶台上，便又去藏书阁了。

川绫在藏书阁门口碰到了来送书的小仙娥。这应该是最后一批书了。

川绫接过书，谢过小仙娥问道：“今日怎么不见赵墨仙官，倒是劳烦仙娥姐姐来送书？”

仙娥笑着答道：“洞庭湖的大阵近来不太稳定。蘅真君修缮完书目便去洞庭了，赵墨仙官也随同一起。”

川绫：“原来是这样。蘅真君可真是忙。”

如今天京，在阵法造诣上，蘅真君是首屈一指的。近千年来的天地大阵，不论是镇压邪祟的，还是守护一方的，都出自他手。蘅真君一年里，大半的时候都在布阵、理阵。剩下小半时间，便在蘅门殿里研究阵法的优化和进阶。很少有能闲下来的时候。

川绫：“那冉清君呢？”

仙娥：“冉清君也同殿下一起去洞庭了。”

洞庭之阵，地覆千里，藏机巧万种，名家法器无数。落阵之日，曾由百位仙家共同镇守。这一去，恐怕得几个月才能归来。至于冉清君同去的理由，要么是有守阵的法器需要修缮，要么就是有私人的理由让他着实想跟着吧。

川绫忍不住八卦几句，便不懂装懂：“为何冉清君也同去了？”

仙娥：“这次阵法波动处，有数十个法器。冉清君听了，便主动提出愿意协助。”

川绫：“冉清君心肠真好！”

“可不是吗？他对仙官仙娥们都是极好的。” 仙娥脸上泛起红晕，指了指自己头上一柄朱钗，“这朱钗便是我请求冉清君特意打造的。我本来只想要个简单样式，但蘅真殿下说这样的才好看。”

川绫：“蘅真殿下选的样式？”

仙娥：“可不是吗？我们殿下虽然看着冷清，但对我们都是极好的。”

川绫：“仙娥姐姐，你瞧蘅真殿下对冉清君怎么样？”

仙娥：“也很好啊。冉清君常来蘅门殿。看着殿里冷清，便送了各种器具摆设来。蘅真殿下性子冷，之前都不大喜欢这些东西。不过冉清君送来的，殿下倒都留下了。”

川绫半开玩笑的说：“冉清君送的，哪怕就是个普通架子，也必然是上等的法器。哪天不喜欢了，送去压阵也是好的！”

川绫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昨日阶台上的链子还在。不仅如此，还多了一个小碗。碗是玉制的，通体翠绿，手心大小。川绫在杯中盛了一点水，玉纹映在水里，似乎下一刻就会流动起来。川绫想起一句人间的诗：“葡萄美酒夜光杯。”不过此处最多是个夜光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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