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蚀(1/2)
川绫和焉梳又走了好一会,风蚀柱形成的道路越来越窄,似乎要合上一般。可当走到身前时,又伸出一条蜿蜒回转的路,有豁然开朗之感。两人走过一对又一对柱子,来到一片小广场,广场中央赫然立着一根比之前都要粗的风蚀柱。柱子上下大,中间略窄,顶部是一个平台,很是平滑,仿佛是被人削成这样的。
柱子中间偏上的部分,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当他们走到柱子近前时,便有一股自然生发的力,托着他们离地而起,到了洞口前。
或许是正午的原因,一路走来的光线格外好,亮堂堂毒辣辣。可唯独这洞,往里望去一片黑暗,没有一丝亮光。
焉梳双手交叠在肩部,侧头躬身行了个礼,道:“听闻师傅出关,禾漠特地带了一位中原的好友一同来拜见师傅。”
焉梳话音刚落,洞里便亮了起来。仿佛设在洞口的什么屏障消失了,阳光又可以照射进去。川绫他们一路走,洞里便一路亮了起来。不是烛光,也不是灯光,而仿佛是阳光打了折,一路跟随着他们。
洞的尽头,是一间石室。一个黑衣服的人坐在暗影里。他盘腿而坐,双手搭在膝上。阳光恰好从上方照到他的胸膛和半身,脸却隐在暗处、看不清。
这位师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沧桑,但很是和善:“转眼两年了,禾漠长大了不少。”
焉梳笑笑:“身高和年岁都长了,可惜少了师傅的指点,道法落了不少。不知师傅闭关可有领悟?”
川绫仿佛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师傅回答:“偶得天机几许。为师短期不会再闭关,能指导你到出嫁,你需好好学习。”
焉梳:“是!”
师傅:“身旁是你友人?”
川绫立刻行了礼,自我介绍到:“在下川绫,是中原人,在宫里伴公主殿下学中原语。”
川绫感觉到黑暗里的视线把她打量了遍,随后视线的主人点了点头,道:“友人请自便”,便算是打过招呼了。他转向问焉梳:“你说道法落下了不少,可是有疑?”
焉梳一听,既立刻正色起来,盘腿坐下。她从川绫手中拿过书册:“是。还请师傅解答!”
川绫也坐下听了起来。两人先是说了些五行八卦之道,后来又探讨起兹焉的神和侍奉神的仪礼来了。川绫想,这两人真是认真,两年没见,都没有好好叙叙师徒之情,一见面见无缝衔接讨论学术了。川绫听了一会,有些无聊。想起刚刚师傅让她自便,就悄悄起身往洞口去了。
他们所在的这跟风蚀柱,是整个柱群里最高最大的一个。不过,它被其他的风蚀柱以恰到好处的方式包围起来,在外围是完全看不到的。
川绫站在洞口,有大风呼呼刮过。脚下是黄沙,头顶是被风沙染黄的天空,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奇异之感。川绫把灵识散出去,站到柱顶,俯视四周。风蚀柱群屹立在侧,层层叠叠散开去,再像远还能看到他们留在风蚀城外的驼队。
川绫感觉驼队似乎又壮大了。凝神细看,才发现王后娘娘也出现在了驼队里。她站在风蚀城外,以兹焉的方式,向城里的方向祈祷。王后娘娘是极为信奉神佛的人,平时很少离开宫殿。她出现在这里,定然也是因为焉梳这位半仙师傅。
川绫正要收回灵识,却见另一个力量从洞里出来,一跃上了柱顶。那人仍是一片黑影,川绫心下便有了猜想。黑影一开口,果然是那沧桑却不苍老的声音:“不知天界上神缘何降临兹焉这贫瘠之所?”
整个句子都平平的,听起来不太高兴。川绫想想也是,人家地方神做得好好的,突然来了个外面的神,就像动物被侵占了地盘,有被夺食、抢配偶的威胁。
川绫赶忙说:“我真的因为私事来的,顺便旅游观光。没有别的意思。”
言下之意,我不是来抢地盘的,也不是来管散仙的。
那人又说:“兹焉有自己的信仰,如是便好。”
不知道是不是川绫的心里作用,感觉他的口气也平和了不少。
既然这位半仙主动找上门来,川绫便决定不客气地多提几个问题:“禾漠公主说您是半仙?”对方是焉梳的师傅,又敛了灵力,川绫便也不特意去感知。
师傅:“只是修过一些地方法术罢了。与天界上法相比,不值一提。”
川绫又问:“你刚刚说你会陪禾漠到她出嫁,可是你们给她定的姻缘?她会何时出嫁?嫁与何人?”
川绫早先在书上读过,有些地方神会主宰人的姻缘和运势。不晓得兹焉是不是如此。
以仙神之力,干预凡人命运,其实再简单不过,很多地方神都会应民所请,做些回应。不过,天宫却从来不管不问凡间事——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哪里还有多余力气。久而久之,就有了默契,一律放任自由。
不过地方神不在此约束之列,好些地方神好牵红线。只要不违天命,这其实也是无伤大雅的。
师傅答道:“兹焉大多是散神,少管凡间事。至于公主要嫁何人,上神留置凡间多时,难道没有耳闻吗?”
他的话语冷冰冰的,想来是不大高兴川绫问他兹焉神的事情。川绫本意,也就是想八卦一下,既然这位自称“半仙”的师傅不高兴,不问也罢。
“告退。”话音未落,身影已消失。
川绫想,真真是极简的两个字,少到不能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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