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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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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草原的夜晚更是凉风阵阵,寒意漫漫。支邪摘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焉梳身上,携着她的手,引着她去看将来都会属于她的漫漫草场。

支邪:“说我看上一个七岁的孩子,是不是不太好?”

焉梳瞪了他一眼,和七岁那个很不高兴的孩子一模一样。

支邪:“你十四岁的时候,已经亭亭玉立,样貌出挑了。可真正让我记得你,是你站在死人堆里祈祷的时候。那时我便知道这个孩子不一般。”

支邪又说:“我见你的机会其实就和你见我的一样少。但我也时常有听说过兹焉国公主的事情。说来好笑,我还看过你的中原诗和画呢。初见时,我以为是哪个高人画的,画面内容是柔弱的花草,可笔里却有一股不违和的刚毅的力道。”

他们不知不觉,已走了大半圈,到了主账门前。支邪汗王牵着焉梳进了主帐,给她倒了杯茶暖手。

焉梳:“可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娶阏氏?”

支邪:“大概没有遇到对的人吧。”

焉梳:“可你给了我镯子。”

支邪二十五岁初见焉梳,三十二岁记住了那个站在尸山血海里却坚毅温柔的女孩。可直到三十五岁,支邪汗王依旧未娶,他说他没有遇见对的人。

支邪叹了口气:“若我与你同岁,大约早就去兹焉求娶公主了吧。可我大你十八岁,你年华如花,我却已经人到中年。我不希望你是迫于政治和形势,勉强自己讨好我。”

“况且”,支邪说着,小心翼翼地捧起焉梳的脸颊,直直看进她眼里,“我们不信神,但对兹焉风俗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兹焉的长公主,会嫁给预言者,这是整个兹焉的信条。

支邪继续说:“我无法揣度你的心意,更不能干预你的信仰和选择。”

随后一把将焉梳拉入怀里:“但如果禾漠公主属意于我,那么便是神也不能夺走!”

此刻,焉梳觉得表白单于,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为正确的选择。因为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其实没有年龄、没有家国甚至没有神。只是对对方的尊重和为对方着想的心,让他们没能最及时地迈出步伐。

“不过现在也不晚。”焉梳想。

这个晚上,她经历了犹疑、勇气,经历了大悲、大喜,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产生了这么多的情绪。她突然感觉被时间磨平了一些的、小时候的倔强脾气,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骨子里西域女儿的风情与热血翻腾,所有中原话里委婉的意境,都比不过一句“我爱你”来得更为直接透彻。她感念母妃,感念她竟比自己都更为了解自己,为她做了最初的重要选择。不过,现在比起感念,焉梳还有更想要做的事。

她摘掉头纱,还有挂在头纱上的那七根纱羽。她把头从支邪坚实的胸膛里和温暖的怀抱里抽出,跪坐到他身前。她捧住支邪的脸庞,向那鲜红之处吻了上去。支邪回吻着。他用手包住焉梳的后脑,让她以更喜欢的方式贴近自己,而另一只手,则引着焉梳的手,放到自己的胯上……

焉梳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一个很甜很甜的梦里,被包在一个比春天还温暖的怀抱里,芳草的气息混杂着吻遍全身的爱意流进心里,让他们都不愿睁开双眸。

这个美梦本还可以做的更久些,若如掌控噩梦的神没有嫉妒深爱的人们。

侍女在帐外呼唤狼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这个时间对刚表白心意的恋人其实不算晚,更何况他们早就相思了许多年。

侍女急切的声音,在甜吻的间隙模模糊糊地传进焉梳耳朵里:“汗王!汗王出事了!请您出来!”支邪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焉梳则直接回吻了上去,唇舌间一片纠缠。

“汗王殿下……”

“……殿下……”

真讨厌呢,焉梳心想。

“……真的不好……沙暴……”

沙暴?

这两个字仿佛一道惊雷,焉梳吓得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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