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不能停(1/2)
慕容胤离开君王寝殿,回到寒露宫,进门瞧见大摇大摆裹着被子盘腿坐在他床上的人时,才忽然意识到,在宫里养一条恶犬的必要性。
两个小崽子叫一个魁梧的侍卫拿在手里,小安子懂规矩,知道来人尊贵,不敢放肆,顾元宝那个小傻子却不管这么些,只晓得自己叫人抓得万分难受,见他回来,顿时“嗷”得一声大哭起来。
慕容臻叫小东西吵得心烦,慢腾腾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捂热的手,轻轻巧巧比了个手势,刚想吩咐手下——剪了他舌头,可瞧见主人在场,又知趣地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拧出一副笑模样,“哭什么哭,好像我会欺负傻子一样。”
慕容胤半点好脸也不想给他,“你来干什么。”
慕容臻搁这儿坐了半天,其实自己也在琢磨这个事儿,他要说来找茬儿吧,没有由头,六哥哥最近简直安分到了一种叫他心惊胆战的地步,就好像正在埋头酝酿一个巨大的阴谋,让人既担心,又亢奋,“听说你最近重新做人,开始用功读书了?我来瞧瞧,你是不是真的已经绝望到这种地步了,难不成现在是要去考科举么?”他话未说完,就已经自己把自己笑倒在了床上,满脑子都是六哥哥与一群书呆子一道,老老实实等在贡院前,被那帮看门狗扒光衣裳,检查抄袭夹带的糗样儿。
“与你何干。”慕容胤觉得这小子满脸都写着“欠揍”两个字,但他并不怎么生气,实在没这个必要。
慕容臻笑话总是编得十分好笑,但方才讲的的确是个失败的作品,因为他自己笑完后不单没半点得意,相反还很是窝火,他若无其事地拍拍屁股底下的硬床,“你这床烧得比我宫里还暖和,怎么弄的?”
慕容胤懒得理他,上前夺下哭闹不止的顾元宝,将小安子带到一旁,送两个小鬼出去玩耍,“你喜欢的话,我们换换,你来住?”
对方面上思索的神情,还真像是认真考虑了那么一下,只不过考虑完了,连连摇头,“那不行,我宫里骄奢淫逸的风格,肯定不合你的口味。”
“那你还不赶紧滚?”慕容胤对这个弟弟观感可以说差到极点,两辈子加起来,他替这人罗织的那二十条罪名,没有一条夸大其词,众多皇子中,老七其实是最得天独厚的一个,他的母亲兰妃是严家嫡出的贵女,备受君王宠爱,严氏又位列四大家之一,把持户部大权,严氏先祖以商人起家,后世子孙不忘本业,累世经商,家资富可敌国,慕容臻内有父皇倚仗,外有母族支持,他自己稍稍争点气,要什么没有,可惜这小子就是条疯狗,反复无常,片刻也不肯消停。上辈子他掌政后,顾念兄弟之情,封他在京中做了个闲王,谁知这人三天两头不是联络外臣造反,就是买凶入宫行刺,终是逼得他忍无可忍赐了他三尺白绫。
慕容臻叫人一句话刺得双目怒张,满脸阴沉,可发作之际忽又偃旗息鼓,往床上一躺,亮出一副臭不要脸的德行,“我就不滚。”
慕容胤不知道这小子玩哪一出,“你来到底想干什么。”
床上的人掖起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枚蚕蛹,蚕蛹对屋里的侍卫冷声吩咐了一句,“魏衡,你们出去候着。”
被指名道姓的带刀侍卫眉头紧锁,脸色极是难看,主子的话他虽听得清清楚楚,可脚下始终一动未动,娘娘不管如何教导,小主子依然这般不像样。
慕容臻叫自个儿手下落了脸面,心中恼火,正要跳起发怒,扭头却见六哥哥手里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匕首,正像模像样拿在掌中把玩,“小七,你这奴才耳朵聋了,留着也是摆设,不如我替你割下来喂狗吧。”
魏衡心头一跳,两眼撞上面前人冷厉的目光,额上顿时冒出了冷汗,他瞧得出,他主子外强中干,性子软弱,但眼前这位,可实打实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主儿。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回过神来连忙屈膝跪倒,低头告罪,“主子赎罪,属下一时失神,这便出去等候。”
他说罢,只觉眼前寒芒一闪,对方掌中飞出的匕首几乎贴着他的脸颊凿穿了他脑后的门帮,虽未伤他分毫,刃口切出的风刀却剌得他半张脸火辣辣得疼,吓得他刚刚抬起的那只膝盖顿时又虚软地栽回了地下。
“含英殿的奴才真是既不懂规矩,也没有教养,我这里也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慕容臻像个肥虫一样卷在棉被里,只见六哥哥不冷不热说完这句叫人后背发凉的话,然后便把目光径直移向了他的另一个手下。
赵全怕什么来什么,上回街面上叫人隔空拍了一掌,虽没叫他受什么大伤,但掌力当胸而过可是结结实实震碎了一堵墙,吓得他现在夜里还做噩梦,尽管没瞧见那高手的模样,可就后来的事情推测,那高手即便不是眼前这位六殿下,定也是六殿下手底下的人,否则不可能出现得那样及时,他实在怕了这位主子,叫人这么一瞧,只觉好似一阵风来刮得他头皮发麻,后背泛冷,连腿肚子也想打哆嗦。
“你,教教他规矩,我寒露宫的规矩。念在初犯,不多,掌嘴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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