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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邱明的历史性会晤安排在这个周末的晚上，他之前心不在焉地答应了让邱明随便挑，邱明还真就挑了个酒吧，也许是出于某种想在酒桌上表现男子汉气概的情怀，总之，和邱明一起喝酒摊牌果然是个或早或晚都逃不开的命运安排。
闫陌好不容易把堆积了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才匆匆忙忙赶过来，到了的时候，邱明已经以45度角仰望天空的忧伤姿势坐在了吧台旁，手里端着一个杯子等他。
闫陌被他的姿态清奇到了，在门口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才走到他旁边坐下。
“有水吗？”闫陌问吧台旁边的小姐姐。得到“要冰的还是热的”的问题后，回答：“冰的。”
邱明端着酒，一言难尽地看着闫陌像从沙漠刚徒了个步回来似的一口气干了一杯，又要一杯。
邱明震惊着等他喝完，颇为绅士地问：“你喝什么？”
“不喝酒。”闫陌摇摇头。
邱明还没从酒吧里居然有热水的震惊当中缓过神来，就听闫陌一点不给他面子的拒绝。他原本还酝酿着怎么跟他开头，是朋友型还是竞争型，心里在态度的选择上游移不定，就被这一句激起了胜负心。
去踏马的同学友爱！
邱明把杯子放下，颇为挑衅地说：“怎么，不敢喝？”
闫陌利落地摆了摆手：“不敢。”
邱明：“……”
这天聊不下去了。
两个人沉默地对饮了一会儿，一个喝酒，一个喝水，安安静静，互不干扰。
闫陌喘匀了气，又等了一会儿，见邱明还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出声催促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邱明酝酿了半天，总觉得这和自己想象中的画风不太一样，怎么开口都觉得别扭。这会儿借着微弱的一点酒意，情绪也稍微兴奋了一点，回忆起今天话题的主人公临殷，不觉想着自己报道时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她那怯生生又干净的眼睛和颇为拘谨的笑容，他第一次觉得，一见钟情，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听到闫陌问，他不由自主跟着思绪的进度开口道：“不绕弯子了，我喜欢临殷。我第一次见她就很喜欢，一见钟情吧。她很可爱，很认真，画画的时候就借她用一下可塑橡皮，她就很认真地过来跟我道谢，我当时就觉得她也太可爱了吧。而且她也很优秀，她成绩那么好，人也聪明，还很努力，我以前学习就是被要求学才学，可是我看着她，第一次觉得有了动力，就觉得自己必须也得努力，得更优秀才配得上……”
“你等等。”闫陌耐着性子听了两句，还是觉得听不下去，皱着眉头打断了他，“你……是跟我来分享个人体会的？”
“不是，你听我说完。”邱明不耐烦地挥手，想继续讲，可话到嘴边却又泄了气，“哎算了，没劲，不说了。我就是说，我很喜欢临殷，非常喜欢。”
“嗯，知道了。”闫陌点点头。
邱明：“……”
邱明不想说话，邱明想跳起来打人，这个听汇报的既视感是什么情况？！
但他今天是来摊牌的，不是来挑事的，他决定先容忍这个混蛋一会儿。
邱明调整了一下心情，但心情已经不美丽了，干脆继续说道：“我听临殷说，你有其他喜欢的人，不是临殷。但是你知道吧，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你们是……那种关系，你懂吧？这样不好吧？”
“怎么不好？”闫陌问。
邱明觉得自己处于礼貌先委婉了一下，结果对方非得让他摊开了说明白了，只好压着不爽道：“你喜欢的女生，没意见？还是你要用临殷来刺激她？”
闫陌沉默了，没说话。
邱明觉得自己戳到了痛点，再接再厉道：“我不想说得太难听，但是你应该能看出来，临殷不是个喜欢暧昧的人，她很认真，你不觉得作为朋友你们关系太近了吗？朋友之间，还是得保持距离，你如果不喜欢临殷，就别吊着她行吗？她相信你，你别让她难过。”
闫陌一直沉默着。他自从听情敌形容怎么觊觎自己女朋友的开始就已经非常不爽了，因而态度一直非常不配合，但听到他说着让自己不要去伤害临殷的时候，哪怕那个莫须有的“女朋友”是一个目前来说对他还算有利的一个美丽的误会，他心口还是刺痛了一下。
听邱明话里话外，好像自己是个没资格的人似的。
邱明见他没说话，不像默认，也不是否认，好像只是不太在乎似的。胸口卡着的让他难受已久的情绪慢慢随着酒精升腾起来了，他终于搞清楚了那股横亘胸口的难受是什么，是嫉妒。
邱明说：“我承认，我很羡慕你。轻飘飘地就跟临殷走得那么近，还没转专业就能获奖，好像什么都做得好，可看你又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别人努力了也不能望其项背的东西你根本不放在眼里。呵，不是羡慕，是嫉妒，我嫉妒你。”
邱明自顾自灌了好几杯，自己酒量又不行，晕晕乎乎兴奋起来，忽然回忆起自己追临殷的惨败历程。刚开始他有了联系方式就总给临殷发信息，可那边要么过了一天才回应，要么就简单的“是”或“否”，完全就是自己在尬聊。后来他看着临殷对学业那么努力认真，就想自己做得比她好，到时候不就有机会跟她说话了？可几次下来临殷的成绩总是比他好得多，就算他跟同学好说歹说换座位到临殷旁边也没对现状有什么改变。
可是他觉得没关系，这么努力着总会追到的，他有四年的时间。直到他看到了闫陌这个人的存在。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看到他们说话时临殷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大概没戏了。要是闫陌不喜欢临殷就好了。
正想继续控诉，就听一直沉默的闫陌居然回答了。
“你可能误会了。”闫陌转过头来说。
灯光昏暗，他看着邱明，放下杯子，眼睛却很明亮，让人有一次他第一次把这目光认认真真放在自己身上的错觉。
闫陌说得非常缓慢，但却极其地认真，认真得都觉得不像他认识的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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