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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陌躺在自家阳台的躺椅上，手背挡住了对闭目养神而言过于刺眼的阳光，专心地眯着眼睛放空自己。耳机塞得很松，他便有一下没一下地听着自己早年存进去的歌，琢磨起了最近的安排。

比起将胸口藏着掖着的所有浓重的情绪摊开来，表达出来，像炸裂的烟火般燃烧的瞬间，这样平静的等待就显得太过漫长。

他已经闲了两天了，除了跟着父母买年货、做苦力，基本没干什么别的，明天除夕，等年后和各家亲戚见上一面，也就差不多快要到他回学校的时候了。本专业的成绩还没出全，转专业的事只剩下学期考试，琢磨来琢磨去，这段时间除了等殷儿的回复，他还真没什么事情好做了。

刚给临殷留言道了早安，他还没什么事做，于是又拿起手机，没话找话地问她有没有吃饭，早晨有没有跑步，在做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开不开心。问题轰炸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实质的：“你考虑好了吗？”

这几天他每天都得问一遍，不厌其烦地，好像就要靠烦死临殷来获得最终胜利似的。

临殷也不知是之前懒得回答他还是刚刚看见，回道：“你怎么每天问的问题都一模一样。”

“一样吗？”闫陌打字，“我手打的，不是复制粘贴。”说罢他又翻回去看了一下这几天的聊天记录，发现每天早晨聊天的开头还真都是靠这些几乎一模一样的问题打开的。

临殷发了一串省略号回来。

从那天分开，各自回家开始，临殷就不怎么说话了。

她大概觉得自己还在考虑，聊起天还觉得有点尴尬，所以他要不说话，临殷肯定不主动理他。

耳机里不知怎么的，忽然放起了高中校歌，他懒得换歌，索性就这么听着了。很有高中的氛围，让人莫名地怀旧。

年关是个神奇的时间，闫陌以前没这么觉得，可这会儿——也可能是老了——却第一次觉得这日子有了“辞旧迎新”的味道。一年过去了，这回来的半年多他竭尽所能，没浪费一分钟，总体来说还是满意的。这么一想，因为殷儿还没给个准确的回复而多少有点焦躁的心情也就平复下去了。

他想起了第一次表白的时候。

他的第一次表白可以说得上是兵荒马乱了。那时候的时间大概晚了快一个学期，他没什么提前的计划，也没什么准备，就在一个聚会上，在同学们的起哄和簇拥下拐到一个角落里跟临殷表了白。

那是一个很模糊的夜晚，细节，人脸，都不那么清晰了，他只记得那天的聚餐上饭很难吃，可就算是这个细节都是他后来在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里从脑海里仅存的印象里抠出来的。现在想来，未免太不郑重。有时候他想，如果早知道有后来，他该在那一刻多体会一下懵懂的喜悦和紧张，可惜，怎么会有人知道后来。

比如刚在一起时，她说得最多的是“谢谢”和“对不起”，后来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明白，一开始殷儿其实一开始只是喜欢，深究起来，就是年轻孩子的喜欢，还没有到爱的程度，才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住自己不放，才愿意将自己积攒得无处堆放的痛苦一股脑地分享给自己，那时候，她并没有余力考虑他的感受。因为不够爱，所以才敢。可大概他也是一样的，他在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那样深刻的感情，只是觉得这是我的人了，往后就得一直这样懵懵懂懂地坚持下去。

没关系，这都没关系，毕竟后来，他们彼此爱着了。

耳边又响起了那声低低的“是”。

是，喜欢的人，是你。

闫陌在手背下弯起唇角，叹息。

啊，喜欢。

你是喜欢我的啊，你看，你又喜欢上我了，那为什么，后来已经深到刻骨，却要离开我？

不想了，不能想了。

“考虑进展到哪里了？”他忍了忍，又问。

临殷回得很痛快：“……我不知道。”

闫陌盯着屏幕上那四个字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躺下去了。

“能打电话吗？打字太累了。”临殷忽然问。

闫陌看了一下环境，觉得安全，于是把电话打了过去。

临殷很快接起来了，小声嘟哝：“我还以为你要再论证一下……”

“论证什么？”他问。

临殷说：“为什么我要和你在一起，像让我带手机那样。”

闫陌脑补了一下她的表情，忽然心情好了，躺着笑了一会儿，想了想道：“好，那我给你论证一下，首先我帅。”

“其次……”他还没其次完，临殷崩溃地捂住脸，火速截住了他的话头：“自恋。”

闫陌又笑了：“不是你亲口鉴定过的吗？你说我帅，我最帅，你忘了？我可记着呢。”

“啊。”临殷也回想起她当时的调侃，百口莫辩地红了脸。

“其次，我很厉害。这也是你说的，对吧？”闫陌继续道。

“我……”

闫陌：“再次，我对你很好。你猜猜，这是你什么时候说的？”

临殷：“你……”

闫陌颇有些得意地继续：“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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