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忆：德国之行（I）（1/2）

当年与迹部景吾的那场巅峰对战结束后，手冢虽然身体已经累到极点，但精神的亢奋却持续了好些天。

直到他去主治医生那里做了左臂的全面检查，被医生告知“必须暂时离开球场尽快开始治疗，但治疗后的恢复程度不确定”时，那种亢奋的心情才被一大桶夹杂着冰块的水给狠狠浇灭。

他在意的不是“暂时离开球场”，而是那没人可以保证的疗效。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对左臂伤痛的忽视，已经给今后的网球道路带来了何种隐患。

国中一年级手肘负伤后的两年多时间，手冢一直采取非常保守的治疗方法，更是让伤情在多次超负荷的使用下逐渐加深。

主治医生告诉手冢，哪怕没有三天前与迹部景吾的那场比赛，他的手肘也终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因为过度损耗又得不到彻底的治疗而崩溃。

于是，手冢不得不开始了没有网球的日子。他仍然坚持与队员们一起训练，但仅仅参加各种体能锻炼。虽然他觉得自己可以用右手执拍做一些基本的接发球，但周围比他还要神经紧绷的队员们隔绝了一切让他摸到球拍的机会——其中以大石为最，在他眼里仿佛手冢的手臂一碰到网球拍就会粉碎性骨折。

等待了大约一周之后，手冢从主治医生和龙崎老师那里先后得到了消息——位于九州的某运动伤病治疗机构对他的手臂情况做出了反馈，对方就他目前的病历资料给出了一份治疗方案的初稿，等到手冢前往九州接受更加系统的检查后，对方会针对手冢的情况确定最终的治疗方案。

九州的那家医疗机构可以说是当时日本国内最最权威的运动伤害治疗与康复机构。能够去九州接受治疗是目前他最好的选择。因此手冢并没有过多地犹豫，隔天就给了对方自己会尽快前往九州的答复。

就在手冢做着前往九州治疗的准备时，龙崎老师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冰帝网球部的榊指导。

榊指导带来的消息令龙崎老师惊讶的同时感觉到巨大的喜悦。虽然她本身对德国的伤病治疗水平不甚了解，但榊指导手里的那份资料不会说谎，其中列举的多个类似病例的治疗情况及后续恢复效果令人惊叹。虽然可以预见的是治疗成本也会有所增加，但对于一个梦想是叱咤未来网坛的年轻人来说，这一切付出都是有意义的。

榊指导并没有见到手冢，他与龙崎老师简单地交谈了几句，就放下资料离开了青学——他还要回到冰帝指导网球部成员们的训练。虽然关东大赛输给青学意味着他们没有资格再参与到后续的角逐当中了，但冰帝从来不是因为一次失利就放慢前进的脚步的队伍。

龙崎老师一个人坐在网球部活动室，又认真研读了几遍那份德国奥格斯堡运动伤病治疗中心的资料。在网球队下午的训练结束后，她单独留下了手冢国光，将桌上的资料拿给他看，并且给了他时间考虑。

晚饭过后，手冢坐在书桌前细细翻阅着那份资料，内心激动不已。虽然九州那边的医院也对他手臂未来的恢复效果持积极态度，但比起手里这份资料里所列举的那些真实病例来说还是显得苍白得多。

他甚至恨不得立刻就打电话给龙崎老师，告诉对方自己决定去奥格斯堡治疗手臂。

然而激动只是短时间的。他在书桌前一直坐到了凌晨两点，母亲早前多次来催促他睡觉，却最终抵不过困意自己先去休息了。

在最初的冲动淡去后，“去”与“不去”在手冢的脑中激烈交锋。

他有充分的理由“去”，因为奥格斯堡是德国最最有名的运动伤病治疗中心之一，更是“骨科”的绝对权威，资料里甚至提到了几个通过“关节置换”手术让膝关节和肘关节严重受损的运动员们重返赛场的事例。这对于未来想要在世界网坛有所建树的手冢而言不啻是最大的诱惑。

然而，也有很多客观原因让他望而却步。首先是治疗费用，前往德国治疗的费用要比去九州治疗高出一半——虽然他知道家里人对他的网球理想一直是非常支持且一直在努力给他提供最好的条件，但作为一个受惠者，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选择会为自己的家庭带来多大的压力。再者，他也不得不考虑自己前往德国治疗会遇到的诸多不便——仅仅是德语一个坎，就会成倍增加他在德国生活的难度。而他有那个时间先去学习德语再前往奥格斯堡接受治疗吗？答案显而易见，他必须尽快让手臂得到治疗，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最好的疗效。

就这么天人交战了大半个晚上，手冢在凌晨两点时收起了桌上的资料，打算明日就去向龙崎老师说明自己仍然决定去九州接受治疗的决定。

得到手冢拒绝去德国治疗的回复后倍感惊讶的，绝不只是龙崎老师一人。就在第二天下午，当手冢和不二在训练后走出学校大门时，一眼就看到了停靠在校门对面的一辆迈巴赫商务轿车。

流畅的线条和大气的外观设计，彰显着这辆轿车的不菲价格。在青学这种普通私立学园门口几乎从未出现过类似的轿车，因此周围有不少放学准备回家的男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对着那辆车窃窃私语一脸神往。

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那辆车后，手冢就和不二在校门口分手，各自往家走去。

“手冢国光！”

没等手冢走出几步，马路对面就传来了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

手冢讶异地转身看向对方，就连另一边还没有走远的不二也停下了步子，看到来人后抬步向手冢的方向走去。

“迹部。”手冢冲迹部点了点头，看到对方下了车疾步向自己靠近。

“下午好啊，迹部君，没想到会在青学的校门口遇见你。”这时不二已经来到了手冢身边，他看了看气势汹汹的迹部，下意识迈步侧身微微将手冢挡在身后。

迹部飞快地瞥了眼不二，接着紧紧盯着手冢的眼睛。那一瞬，手冢似乎看到了从对方紫灰色瞳孔里冒出的火光。

“为什么要拒绝去德国治疗，啊嗯？你难道想彻底废了自己的左手臂不成？”迹部微微皱着眉头，质问着手冢。

一旁的不二听到“拒绝去德国治疗”后明显楞了一下。因为自觉不会成行，所以手冢并没有将德国奥格斯堡治疗中心的事情告诉队员们。

迹部咄咄逼人的口吻也让手冢皱起了眉头，他冷冷地回答说，“这是我的个人选择，与你无关。”

迹部明显被手冢的话噎得够呛，他抿着唇深吸了两口气，仿佛在努力平复快要爆发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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