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局中局未解局 如切如嗟如琢如磨(1/2)
楚辞见穆清许久未回神,便知其心中有事,于是说道:“姑娘可是家中有事?”
穆清点点头,眉目严肃,神色肃然,家中出了大篓子,穆清身处水深火热,潘老夫妇尚不知情,她得想个法子,把这事儿给解决了,既然得知了缘由与动机,解决起来也就方便多了,于是说道:“家中有一蜂巢,住着好些蜜蜂,时常出来蛰人,然家中主人又爱极了蜂蜜,楚辞公子觉着该如何是好?”
楚辞沉吟片刻,说道:“自古便有一物降一物之道理,蜜蜂这种东西本不该养在家里,若是为了蜂蜜而蜇伤了人,实则有违人伦。倘若可以请出治得住家中主人之人,一切也都迎刃而解了,毕竟没有任何办法比人的教唆更管用了,尤其是其敬畏之人。”
穆清笑着否认:“我觉着不然,还是让这蜜蜂蛰一蛰男主人,这世间,喜欢必有原则,无原则的喜爱,便是放纵。楚辞公子,恕我不能奉陪,家中有事还需处理,先告辞了。”
穆清转而去集市买了一把菠菜和一块豆腐,急匆匆地跑回潘府,一路上也顾不得回应丫头和小厮的行礼,一路跑到飞升居,站在飞升居的院子门口气喘吁吁,总算平息了呼吸,换上一抹玩耍的十分满足的笑容,跑进了飞升居的主室里,看见潘老爷和潘夫人都在,两人笑着一边喝茶一边侃着天儿,二人瞧着穆清回来了,还抱着一把青菜提着豆腐,潘夫人连忙迎过来,道:“清丫头啊,你想吃什么只管和丫头们说,自己去买做什么?哎呀,我的清丫头,把自己玩的一身泥,来坐会子,一会子等晚饭好了,我们去用膳。”
穆清笑的灿烂,扶着潘夫人坐到位置上,随后又拿出一把菠菜,将其放在豆腐上,说道:“奶奶,今日我和雯淑玩儿,聊着天儿,我说着,我喜欢吃菠菜,又爱吃豆腐,雯淑可紧张了,她告诉我菠菜和豆腐可不能一起吃,二者相克,合着我就跑出去买了一把菠菜和一块豆腐回来,想着今晚炒着看看,瞧瞧到底怎么个相克法儿。”
“是了,菠菜和豆腐相克,老一代传下来的方子了。”潘夫人附和道。
潘老爷摸了摸短短的胡子也接着话道:“长此以往,必会身患顽疾,不治而终。”
穆清狡黠的笑了笑:“未曾想过雯淑说的竟是真的,我还冤枉她了,认为她必定是哄我的呢!雯淑还告诉我了两物相克,爷爷奶奶,不如你们猜猜罢!”
潘老爷率先说道:“可是竹笋与羊肉?据说二者同时吃便会导致腹痛。”
穆清摇了摇头,还是咧着嘴笑:“不对,爷爷再猜。”
“可是虾与大枣?听说有家小伙子一同食用虾和大枣,当晚暴毙身亡。”潘夫人煞有介事地说道。
“也不对,您不要往吃食方面思虑罢。”穆清一个劲儿地提醒。
潘夫人摆了摆手,说道:“世上太多相克之物,我们也不知你说的哪种,乖孙女儿你揭个底儿罢。”
穆清站起身来,踱步走到窗户边上,说道:“正是这铃兰和那盆枯萎了的丁香。雯淑给我说啊,这铃兰生的可爱,只是相克之物实在太多,故而不宜群养,适合单养铃兰,这丁香和铃兰栽培在一起,丁香便会快速枯萎。奶奶您看,这花儿草儿的可真神奇呢!”
潘夫人一听丁香铃兰便多长了个心眼,思索一番,那日柔止的兄长林震来拜访潘府,一来是潘夫妇犯了个懒劲儿,不愿再出去费劲儿迎接客人,便干脆称病,二来是也慢慢的将各类事物完全交给了潘衡处理,潘夫妇也尝尝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滋味。那日山水搬进房了五盆丁香花,说是少爷安排放置这儿的,后又带来两盆铃兰,称道是倭国入渡的,仅有两盆,便给飞升居送来了。而今个儿,又提到丁香与铃兰相克,这偏冷的方子清丫头如何得知,潘夫人不信那和清丫头一般大的雯淑会知道,那么也就是说,清儿在带着她和潘老爷慢慢解开这个局。潘夫人想着,若是事实,便是自己潘家对不住文茵,尽管文茵写情诗在先,然潘衡对文茵的态度也摆在那,再者,这左右便是某个人设下的局,若真的和清儿说的一样,丁香和铃兰相克,那么设局的人便是显而易见了,她正是在利用丁香铃兰鲜为人知的盲点,一层层的摆布,即是如此,便只有一个点没有得解了。正巧这时山水进来传饭,潘夫人吩咐道:“清儿,你先和爷爷去用膳,奶奶这身衣服呀好看的紧,实在不舍得弄上些油盐味儿,我去换身衣裳便去找你们。”
穆清点了点头,潘老爷道:“你快些来,一会子菜都凉了。”
等潘老爷和穆清离开之后,潘夫人唤来山水,让她将潘府里最好的大夫请过来,不一会儿,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头儿慢悠悠的走进屋子里,摸着把胡子道:“夫人终是发觉了不对,才唤来老朽的罢。”
潘夫人一愣,便觉其中不简单,低声询问:“先生,此话怎讲?”
刘老先生自顾自地坐下,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边品着茶一边说道:“你们这些个府里的俗事,老朽看得明白,若是搀合一脚,倒自找不痛快,何不闲散一些,也好颐养晚年。只是今日夫人既然来找老朽了,必定是寻到了蛛丝马迹。”
潘夫人不止的感慨,原是潘府里还有这么个透彻人,自己一干人竟全蒙在鼓里,不由得越发尊敬:“老先生,可是和丁香铃兰有关?”
刘老先生笑的神秘,也不答,而是扯出一个完全不相干的话题:“夫人,老朽这儿有一个故事,一家子人里,男主人钟爱蜂蜜,可巧了,家中长了一个蜂巢,这蜂蜜啊是又多又好,于是男主人就尽心尽力保护这个蜂巢,不让家里人动它,然里边儿的蜜蜂可蛰人了,蜇伤了家中的好些人,只因为男主人爱吃蜂蜜就百般护着这蜂巢,直到终有一日,男主人也被蜜蜂给蜇伤了,夫人,您猜猜,这男主人会因此去将蜂巢捣毁么?”
潘夫人想都没想就答道:“这是必然的,蜂蜜哪里都有卖的,何必去受被蜇伤的痛苦呢?”
刘老先生摆了摆手,轻声说道:“那夫人再思虑一番,若是男主人一直护着这蜂巢,会是什么结果呢?”
潘夫人顿觉可笑,思量着定不会有这样的人罢:“那也是只能被蜜蜂蛰死呗,还能有什么法子。”
刘老先生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咂巴咂巴嘴:“若是是被蛰死倒也好想些,只是怕到头来落的众叛亲离的下场那该如何是好啊!”老头无奈的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夫人有所不知,这丁香是断不应放在卧房里,它散发异香,浓郁而热烈,一来花儿养在卧房里到晚间与人争抢空气,导致胸闷气短,呼吸不畅,二来这香气损脑,使人昏沉恶心,长期伴随睡眠,定损精气。”说完刘老头拍了拍屁股,走出了屋子,一面走一面唱着歌儿:
蝴蝶为花醉,只为花儿美;花儿随风飞,只为花儿醉;花舞花落泪,只为花儿悴;花哭花瓣飞,只为花儿随。
潘夫人来不及想那么多,只想着这柔止设下的局,将潘家一家子人全都忽悠了,这样看来,反倒委屈了文茵,毕竟这矛头样样指向她,卧病在床,无人照看,尚且还要受人冷眼,可悲可叹。于是潘夫人唤来了山水,吩咐道:“大奶奶屋里的丁香想着也是蔫了,你去换下来,换些绿萝过去,看着也舒服些,一会子清儿用完膳回来和她说说,就说这些日子夜晚有些凉,这飞升居里的偏房由顺着东西向,怪难受的,让她今夜便回摘星楼罢,那边卧室的朝向都是极好的,你再去和老爷说声,我尚觉裹腹,就不去用膳了。”
山水应着,刚欲出门又被潘夫人叫了回来:“诶,你等会子,过不了多时,湖州府陈家便要来拜访潘府,大奶奶总是病着哪里像样,你再去请几位好些的郎中,送去大奶奶房中给瞧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