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四月花满枝，粉的，白的，紫的，装点了阁楼，墙角和树梢。小丫头的发髻上簪着一朵红花，笑盈盈地走到一颗樱花树下，对正在扫地的少年道：“傅君笑，不要扫了，去吃饭。”

少年抬头，露出微笑，“时清，是小……小姐喊我吗？”

“哼！”时清一跺脚，头上的红花躲在地上，“不是小姐喊你，是我喊你啊。”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雷电交加，惊落了不少红花。傅君笑正是在清扫道上的落花，他应了时清，一同去吃饭。

初到京城，当真是意想不到之繁华，香车宝马，人流不息，傅君笑看着纵横交错的道路，几乎搞不清南北。此处的物价极高，虽然走时卿焰给了十片金叶子，但他考虑到离考试还有一段时日，不能先花光钱，又想到卿焰不曾赠过他什么礼物，便更舍不得花。一时之间，他竟觉得自己走投无路，好像离开故乡之后，他的一生，就剩一个沉沉的书箱，一把琴，和十片金叶子。

卿家搬到京城，起初人手不够，在招零工。傅君笑的心在哪人就在哪，想着就算是隔得远远的，偷偷见那人一面也好。不曾料到，那天招人的时候，时清是个管事的，便将他招了。

这大概是他辛辛苦苦买那么多雪花糕，都进了这丫头肚子得到的好处吧。时清是卿家三小姐的大丫头，年纪不大，事情干得漂亮。

来到卿府小半个月，没见过卿焰，每天干的不过是些修亭子，剪花草，搬砖挑水之类的事情，有时候时清心情好，便把一些抄抄写写的活交给他，令他轻松些。

傅君笑一直挺瘦，跟时清走在一块，竟感觉比这小丫头还要瘦些，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腕跟时清的一般粗细，可是时清只到他的肩头。穿过假山和栈桥，是一片花林，时清喜欢走这里，因为风景好，她仗着三小姐喜欢她，也没什么顾忌。傅君笑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他忽然停下脚步，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前方。

卿焰斜斜靠在湖边的矮栏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扇子在湖里划水。淡黄色的纱裙铺在地上，落满了粉色的花瓣，撑着下巴的那只手，袖子滑落一半，皓腕如霜雪，上面还环着一只绿得透黑的玉镯。觉得阳光耀眼，她便举起扇子，遮住半张脸，泛着水光的扇子透出七种颜色。

他仿佛看见了以前，大雪天，他和她第一次相见。

大雪那天正好下着大雪，傅君笑给母亲烧完纸钱，下山的时候，听见女孩的哭声，大概是鬼吧，娘亲显灵，快跑。

万一是人呢，她会不会冻死在雪地里，他又回去了。

地上有个坑，小女孩掉在坑里被雪埋住了一半身子，自己怎么弄也弄不出来。女孩的脸白白的，两颊和鼻尖冻得通红，眼睛里全是泪水，但好像冻住了一样，流不出来。

“哥哥，你别走。”女孩的小嘴张了张，傅君笑愣愣看着，盯着那双美丽的眼睛，女孩又道：“你先把我弄出来再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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