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2）

丞相府年味挺浓，大年三十晚上，府里热热闹闹，傅嘉尔陪着父母守岁。他院里的丫鬟小厮闹开了锅，小桃见那位公子自从来了，便没出过门，看上去很孤独的样子。虽然她不知道那是谁，但是从小就在傅公子身边当差，还从没见过傅公子留谁在自己家里住。想来关系是不一般，而且，这位公子谦和有礼，生得也俊俏，谁不喜欢。

小桃硬是拉了傅君笑出来，要一起守岁，傅君笑几番推脱，抵不住小桃还喊了几个小姐妹过来一起拉他。

小桃道：“公子，您总闷在屋子里会闷坏的，你放心吧，今晚上这院子不会有人来，我家大公子要陪着老爷夫人守岁。”

傅君笑只得出来，到他们屋里一块儿玩，其实这些人和他年纪差不多大，他要不是进京赶考，要不是遇上了傅嘉尔，估计也是个在别人家里打杂的命。今天他们得了好多赏赐，小桃毫不吝啬地拿出来与他分享。傅君笑手上拿了一块放在桌上大盘子里面的糕点，被小桃夺去，她说：“公子，你别吃那个，那些是不新鲜了主子们赏给我们吃的。”

她拿出手绢，里边包了几块糕点，递给傅君笑，“喏，这是今天新做的，我亲手做的哦。”

有几个丫头起哄，“小桃姐姐，我们也想吃你亲手做的糕点，有没有啊。”小桃恼了，跑过去收拾她们。

“快到子时了，烟花准备好了吗，我们去放烟花。”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房里的丫鬟小厮们丢下手上的酒杯，搁下新做的衣裳，一窝蜂往外面跑。

看到烟花一朵一朵在空中炸开，绚烂夺目，傅君笑脸上也出现了应景的笑容，即便他只觉得更加寂寞，即便他心里不想笑，但是他被眼前这一张张笑脸给感染了。

他们一个个为什么都这样无忧无虑。

烟花冲得老高，绽放的那一刻几乎照亮了半片夜空，红色黄色的火光交错，漫天碎落金色的星星，傅君笑仰起头，在这围墙外面，卿焰应该也在守岁，此时此刻，是属于他们两人的。

总有一天，他们之间不会有一座围墙，两颗心不必遥远的牵挂。

“下雪了！大家快来看雪。”小桃欢呼道，四五个小丫头应声跑出去，在飘落的雪花中跳舞。

雪花慢慢落，一片一片，不疾不徐，像是一个娓娓道来的故事。傅君笑看着那些在风中飘扬的，洁白的碎片，不觉落泪。

等他发觉，那泪水已经印干在他脸上，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周遭喧闹的声音渐渐退去，夜深了，越来越冷，傅君笑反而觉得此刻宁静，更符合他的心情。这样的孤单、寂寞、寒冷，才是属于他的背景啊。

今夜灯火长明。远处忽然吵闹起来，原是傅嘉尔回来了，他喝得半醉，与送他回来的人勾肩搭背，吵吵嚷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回到自己的院落，众人散去，身边只剩邓云。

傅嘉尔走一步晃三晃，还不要别人扶他，在他一声怒喝之后，邓云决定不再管他，自己回去睡觉。

“你们……你们全都去睡觉。滚，滚！小爷我，我也去睡觉。哈哈哈哈哈。”傅嘉尔一路摇摇晃晃，虽是喝高了，也不见得完全喝醉，他还能认出哪间是自己的房间。

傅君笑本来坐在走廊上，见傅嘉尔回来，不想惹事，正好趁他呵退下人的时候打算回房去睡觉，却不想被傅嘉尔一眼瞧见了。

“唉，傅君笑，过来。”

这样也能被认出来？傅君笑跺了跺脚，停在原地没有动。哪知傅嘉尔竟直接走过去拎他。

他一条手臂搭在傅君笑的肩膀上，将半身的重量压下去，压得傅君笑一个踉跄，差点两人一块儿摔倒。

傅嘉尔的手起初放在傅君笑的肩膀上，走了两步，便滑到腰上，将他一把搂住。

傅君笑身上一僵，慌张地四下看看，确认周围没有人，他才松下一口气，任傅嘉尔这么搂着他。

傅嘉尔比他高一点，他一转头睫毛正好蹭到他的嘴唇。傅嘉尔感觉到痒，抿抿嘴，喉结滑动了一下，吓得傅君笑赶紧低下头，他想着，扶他进去马上就走。

谁知道傅嘉尔还不想睡觉，走到屋檐下忽然坐下不走了，一把拉住傅君笑的手，让他坐在旁边。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傅君笑，“打开看看。”

盒子很精致的，傅君笑有点忐忑。轻轻打开后发现是个食盒，里面一只白色的碟子，装着一块雪花糕。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说到一半，傅君笑改口，“也对，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谢谢。”

傅嘉尔忽然笑起来，睁大眼睛盯着傅君笑的脸，看上去还有些期待，催促道：“快吃，快吃！”

这块雪花糕当真是晶莹剔透，又软又甜，傅君笑用小勺尝了一口。

“好吃吗？”傅嘉尔道，“比起你家乡的如何？”

“更好吃。”

雪下得大了，好多片的雪花在空中结成团，一股脑地落下，很快白了屋檐，白了台阶，静悄悄地裹上树的枝丫。风一吹，雪乱飘，飘到傅君笑的盘子里，落在雪花糕上面，被傅君笑一勺子舀起来，送入口中，雪也是甜的。

是啊，雪是甜的。曾经他和卿焰这样依偎在一起，卿焰笑得眉眼弯弯，说雪是甜的，雪好甜好甜啊。

他说，不是雪甜，是雪花糕。

卿焰摇摇头，笃定地说，不，雪是甜的，雪就是甜的，有你在，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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